穆青看着白紫苏脸上的那抹笑意,心里头蓦地生出了一股惧意,宛如深深寒意充斥在四肢百骸,让他连胸口上的那柄剑都顾及不上了。
“啊啊啊啊——白紫苏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贱人!”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穆青终于明白了生不如死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紫苏一根一根地削去他的手指,就好像一根多余的树杈般削落,痛得他哇哇大叫,难以置信。
他是以炼器著称的大师啊,若是没有了双手又该如何炼器?又该如何立足啊!
白紫苏没有取他性命,却是在剥夺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当年你觉得你的炼器之术可睥睨天下,所以不愿被灵域束缚,想要扬名立万,所以就不顾你亲人的死活,害得我娘亲一脉的人有家不能回,如丧家之狗般的被撵走。”
白紫苏冷静到极致,平淡的话语在穆青的耳中却宛如惊雷,让他的整个身子都瑟缩了起来,十根手指头都被削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也被白紫苏一点点地剜着血肉。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啊!”
对于穆青近乎于歇斯底里的求饶呐喊,白紫苏不为所动,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而是继续语气淡漠的说着。
“你在外面确实靠着炼器之术扬名天下,却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你想要重新回到灵域,可是就这么让你回去多没面子啊,恰好洛千殇与你碰面,你就顺势帮他一把,将端木琴掳走,扔在了湖里面,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完成了这件事之后,灵域也确实重新接受了你,然而你怕面对往日端木家的人,便所幸投靠了洛家,反正你有白露晨作为你的徒弟,再加上你的炼器之术,是以才能如此高枕无忧。”
说到此处,白紫苏举起了穆青只剩下森森白骨的两只手掌,在奄奄一息的穆青使劲晃悠着,笑得邪佞四溢,宛如披着美人皮的恶鬼。
“可惜你今日遇到了我,除去了你的双手,废去了你的炼器之术,你又有什么资格自傲,又有什么资本立足于灵域?我倒是很期待你会不会如同丧家犬一般被灵域赶出来?”
穆青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那里面淬着最深最深的怨毒,恨不得将白紫苏饮血啖肉,挫骨扬灰。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可以花高价重新接上自己的手指,他甚至可以借助灵域的关系去换得一双更灵巧的手,只要活着……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报仇的,一定!
白紫苏察觉到穆青的眼神,她微微挑眉,好笑地说道:“你想要返回灵域将你的手指头接上?”
说罢,白紫苏唤出南明离火,将地上掉落的手指都烧灼殆尽,连一丝灰烬都不曾留下。
穆青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像是在抑制住自己的滔天愤怒,那是他的手啊,他最引以为傲的双手,这世间有多少精巧的灵宝是用这双手淬炼出来的啊?
她怎可将他的双手给彻底毁了?!!
白紫苏面对着穆青这幅鬼样子,不为所动,目光微敛,眼角闪烁着深深的寒意。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还可以让灵域为你再寻一双更灵巧的手,然后折断别人的手,替你安在你的手上。”
听到白紫苏慢条斯理地将他心底所有的打算都说了出来,穆青吓得大声呐喊,却是语不成调,根本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绝不会让你有重新使用双手的机会。”白紫苏单手托腮,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着,蓦地,她双眼一亮,“我想到好办法了。”
她将南明离火化作一点点星火,顺着穆青血肉模糊的手腕就钻了进去,将他的血肉,他的经脉慢慢地烧灼着。
“瞧,把你的经脉都毁了,这才是真的解决干净了。”
穆青用尽全力地挣扎着,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仿佛置身于滔天的火焰之中,又仿佛想起了当初年少时的场景,他身为庶子,空有一身才华却被囿于方寸之地,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全然不在乎他的父母亲人会遭到如何的对待。
然而多年过去,他无法面对那么多的仇人,以及那些利欲熏心的修士,只得重新求助于灵域,洛千殇出面让他去见端木琴,去让他亲手解决掉端木琴。
他亲耳听着这个他最为疼爱的后辈被绝望求救着,亲眼看着端木琴沉入了冰冷的湖底,巨大的锁链将她拖了下去,他站了许久,直到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泛起,才当做什么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