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运河边的码头上一辆吉普车从黑暗中驶出。
“不许动!”
忽然黑漆漆的岸边灯火通明,出现无数持枪的警察。
车子拐个弯,向另一边驶去,却见从对面开来一辆大卡车,眼看两辆车就要撞上,那吉普车子噶一声又转了方向。
“文韶光,你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匆忙赶来的卢局长手里拿着话筒大声喊话。
“砰!”子弹在他面前的地上打出一道火花。
卢局长吓了一跳,腾地跳到后面,嘴里叫着:“文韶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文韶光也不说话,砰砰砰又是几枪。警察们往后退了两步,纷纷开枪还击。
就见那吉普车在冒着枪弹继续往前开。
“文韶光!你投降吧!”
苏三大声喊着。
那吉普车直直地冲上前去,砰的一声有子弹打中吉普车的玻璃,吉普车速不减。
罗隐喊道:“不好!拦住他!”
晚了,吉普车已经冲向大运河,噗通一声坠入河中。
“他宁可自杀!”苏三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着那地下室里蜷缩成一团的白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卢局长带人冲到河边,冲着河水不住放枪。
罗隐紧紧地握住苏三的手,低声问:“你是希望他死还是不死。”
苏三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只觉得,他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苏三心里难受,低下头,强忍着眼泪。
第二天早上,忙碌了一夜的卢局长面色疲惫,满眼血丝,对罗隐摇头叹息道:“车子打捞上来了,人没找到。”
“文韶光逃了?”
卢局长点点头:“唉,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后被冲走了。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罗老弟,你说这件事……唉,我想不明白。”
“卢兄,我们是警察,要以法律为准绳。文韶光是有情可原,但他完全可以将掌握的情况上报,让法律来制裁肖家父子,而不是用私刑,我们并没有做错。”罗隐回答的铿锵有力。
而苏三听着总觉得他其实也是在自我暗示,自我安慰。
中午的时候,警察彻底搜查完文韶光在河塘街的那栋房子,在里面找到了没来的及组装的雷——管和炸药,还有很多电子元件。
同时也逮捕了黄三,可是黄三老实地承认自己帮文韶光打探消息,却让警察也奈何不了。
“老子袍哥咯,就是给钱办事打听个消息犯哪门子法嘛,包打听哦。”
不错,他并没有搀和进文韶光的杀人行动。他给文韶光的那三个袍哥也对文韶光要做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只是利用他们做一些外围的事情,比如运送雷--管炸药到宅子,守着码头上仓库里的吉普车,至于文韶光用这些做什么,他们不想也不问。
即使这样,卢局长也打算以知情不报和危害安全将这几个人告上法庭,只是这样的罪名就算宣判下来也不过是两三年而已卢局长内心非常矛盾,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对文韶光是即同情又痛恨,复杂极了。
肖琴带着肖宇站在大运河边,旁边还有一堆纸灰。一阵风吹过,纸灰飘飘荡荡飞向运河里。
“姑姑,我们给谁烧纸?是爷爷还是爸爸?”
这个七岁的孩子,一周前还是备受宠爱的小少爷,而现在,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他变得格外敏感。肖琴注意到他并没有提起谢雨欣,叹口气说:“这纸钱是烧给跳进这条河的一个叔叔的。”
“哪个叔叔?”
肖琴不知道该怎么向肖宇解释。这个叔叔害死了包括肖家在内六个人,最后还有一个甘愿为他牺牲的学生,可是肖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去恨他。
他是个英雄,这一切都是肖家父子作恶在先,他本可以在抗战胜利后回到苏州和东方燕结婚,这一切都被肖家父子毁掉了。
肖琴打开怀里的坛子,那里面是满满的骨灰。
她抓起一把骨灰扔进运河,嘴里念念有词:“都是我爸爸和哥哥害得你们生前无法在一起,希望你们死后能永远在一起,相亲相爱,我是个医生本不信鬼神之说,可我现在真希望这世间有鬼,让鬼来惩罚那些恶人,让那些生前无法实现的愿望,在做鬼后能够得到圆满.。”
苏三和罗隐站在远处看着肖琴,苏三小声问:“你没有告诉她实情?”
“我说文韶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