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银行贷款能有这个数。”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见陈婉只是笑,不由又着急说:“没你爸爸的信,他们有这么容易吗?叶慎晖什么不多,钱多房子多,你收他一套房子,对他半点影响也没有。”
“我知道你现在跑财经版,有内幕消息。房子的事情我也想过,你以为我不心动?过年时小宇带女朋友回家,一看我们家环境就皱眉,还好还没有多问什么。我舅妈后来心可酸,坐房里大半天没出来。小宇说读完硕士想办法留在北京,可哪里那么容易?将来总要结婚。我这又带了个孩子,没脸没皮的,看了叶慎晖送来的房子怎么会不心动?可和我舅一说,我舅不答应,说那等于是把我爸爸卖了。”
何心眉无奈,“你们一家都是这臭脾气。”
“呵呵,总有办法想的。”
“那工作呢?”
“叶慎晖说在信诚给我留个位置,老二也说想开酒楼,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还没考虑好。”
“那行。看谁家给的钱多就是了。”
“先不说了,我去厨房。宋老师和老二也快到了,到了就开席。”
老二和宋书愚卷着冷风进门,“在楼下撞上的,变天了,外头风可大。”老二边说边拎了一大筐鸡蛋进厨房,“我妈乡下亲戚帮忙收的。”
“你一早去城关镇?这么冷的天?”
“我凌晨在帝宫睡了几小时,刚收好不趁新鲜拿回来,等什么时候?”
“上次的还没吃完,先放着。你陪宋老师坐一会,我这边快好了。”!
“你宋老师有你舅和何心眉陪着,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你什么也不会。我要炝锅了,你先出去坐。”方存正的心思陈婉不是不明白,多年前她出于安定的向往曾经有过刹那的心动,可是现下尽管舅妈一再暗示她也绝对不可以接受。利用他的爱,对他何其不公。热油弹上掌背,她甩开瞬间的失神。
人不多,但陈婉用足了心思落足料操办,比以往在朱雀巷摆宴时的水准尚要高几层。何心眉碗里装着松茸土鸡,嘴上含着子姜米椒鸭,兀自哇哇叫:“陈婉,你偏心,以前去金盛吃饭没见过你做这几个菜。”说完就被宋书愚在桌下踢了一脚,醒过神来偷窥陈婉舅舅的脸色补救说:“老宋,我们在你家做饭,陈婉明显留了一手的。”
巩自强抿口酒说:“其实越简单的才越考手艺,家常菜才见真功夫。”
宋书愚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问:“巩叔,你们家的馆子不做了,就没想过再开间?”
巩自强有些黯然,“开馆子讲门面讲人气,光凭好手艺没用。现在找个好门面可不容易。”
无非是钱罢了。宋书愚默默点头,想了想说:“其实不妨考虑做私房菜,人气不用操心,我和叶慎晖人面广,带了客过来凭你和小婉的手艺能留住客。”
“私房菜?”陈婉和方存正同时来了兴趣。
“不用找街面,一般就行,只要出入方便,好停车。装修素雅点,花不了多少钱。”
“我可以在报社找人帮忙,副版里免费宣传,不花钱。”何心眉兴致高昂,“这比去叶慎晖公司上班强啊,只做晚上的,你还有多的时间照顾豆丁。又不用花太多本钱,只是个装修费用。”
陈婉望一眼舅舅,微微心动。想问详细点,宋书愚站起来说声对不住去了厨房接电话。何心眉瘪瘪嘴,“装神弄鬼的,估计是新师母。”见陈婉好奇,解释说:“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问是不是我们师母,他没否认。”
换了舅妈上桌吃饭,陈婉抱着豆丁回房。把小家伙哄睡了,开了柜子,打最底下掏出个盒子。抚摸灰紫色丝绒面许久才把表拿出来,一只是爸爸的,一只是他送的。不知是因为需要每天上弦而想起他,还是因为想着他才记得每天要上弦。指腹在表背他的名字缩写上画圈圈,一圈一圈,百种滋味象涟漪般漾进心里去。
送他们离开时,陈婉喊宋书愚慢走一步,“宋老师,你认识人多。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卖了好吗?”
宋书愚看看袋里的盒子,抬眼望住她。
“我只有这一样能值点钱的。我、住院费,还有平常的,我花了舅舅不少钱了。”
宋书愚点头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说:“真打算做私房菜的话,我问问老叶,他做那一行,找地方轻而易举。租金你也不用多担心,我和他谈。”上车时,他回头看一眼,陈婉还站在楼道口,比往年丰润点,腰背笔直,微昂着头,象小环山上的一株梅枝。
送了何心眉回家,电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