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回到谷风园,远远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端着炖盅往后罩去。
秦牧的两名妾室翠娘和兰娘住在后罩房。
吴氏顿时怒火中烧,使个眼色,身边的二等丫鬟冬月就快步上前,高声叫住了那个小丫头:“给谁炖的补品?”
其实这话就是多余的,冬月当然知道,这小丫头是兰娘身边的小蝉。
小蝉停下脚步,她早就看到二夫人了,所以才急匆匆去后罩房,可毕竟是端了炖品,想走快也不行,还是被二夫人逮个正着。
她只好压低声音哀求:“冬月姐姐,兰姨娘寒气入体,这会子已经不能下床了,昨儿个二老爷赏了些药材......”
小蝉的话没说完,冬月已经走上前去,掀起炖盅的盖子闻了闻,冷笑道:“虎骨炖当归啊,兰姨娘也不怕补坏了身子,交给我吧,请大夫看看,大夫说能用,再给兰姨娘端过去。”
说着,劈手就要夺小蝉手里的托盘,小蝉躲闪着不肯给她,冬月不依,一把揪过小蝉的衣领,挥手就是一个嘴巴。
小蝉没有避开,手上一松,炖盅晃了几下,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汤水溅了一地。
冬月嘲笑了看她一眼,转身搀着吴氏回了正房。
小蝉蹲在地上,望着破碎的炖盅和已经捡不起来的汤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小蝉,姨娘让你快点回去。”
“姨娘知道了?”小蝉吓了一跳,她还想撒谎说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汤药给洒了。
小丫头看看四下无人,小声说道:“傻子,你也不想想,姨娘为何偏要这个时候打发你去端汤药,你到灶上时,没发现这药早就炖好了,一直在小火上热着吗?”
小蝉大吃一惊,原来兰姨娘算着二夫人该回来了,这才让她来端汤药,故意要让二夫人撞上的。
那丫头伸出手指戳着她的额头,道:“若不是看你被冬月打了怪可怜的,我才懒得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在姨娘面前露出来。”
小蝉呆了一会,这才慌乱地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跟着那丫头回了后罩。
果然,当天晚上,二老爷就留宿在兰姨娘屋里,还让人到他的私库里拿了一斛珍珠来,说是让兰姨娘磨成粉压惊用的。
秦牧是真的气坏了,大年初一那天,吴氏无缘无故让两个侍妾在石子路上罚跪,翠娘正带着月事,怕是落下了病根;兰娘则是伤了腿脚,从那天起就不能下床了,吴氏还嫌她没有晨昏,派了霞嬷嬷过来训斥了一番。
今天又闹出这么一出,先是在楚茨园里胡说八道,回来以后又让人打翻了兰娘的汤药。
自己当初为何会执意娶了她呢?
如果是陆家小姐,又怎会如此不堪!
他在兰娘屋里歇了一晚,软玉温香,心情略为平静,这才想起秦珏小定的事。
如今的秦珏不比往日,甚得今上看重,否则李文忠也不会想要和秦家联姻了。
而自己因为四皇子的事,正被庄渊咬着不放,庄渊辅助四皇子监国不利,正想着把他拖下水,好在前面还有秦珏顶着,否则庄渊早就让人弹赅他了。当年他有望入阁,就是折在庄渊手上。
因此,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传出他与秦珏叔侄不和的消息。
可若是真的让四太太宁氏去罗家下小定,别人一定会认为是他不满意这桩亲事,这才不让吴氏出面。
罗绍是霍英的门生啊。
他想了想,就让人去前面给吴氏送信,他要过去早膳。
昨天晚上,吴氏就已经知道秦牧歇在兰娘屋里了,她火冒三丈,觉得秦牧是在打她的脸。
早上她还在生气,秦瑛过来给她请安,她也没有好脸色。
这时有小丫头来说,秦牧要过来用膳,秦瑛就说要回去读书,转身便要走,吴氏也懒得理他,放他去了。
吴氏以为秦牧是来找她理论的,却没想到秦牧和言悦色,提都没提昨天的事,吴氏心里略安。
秦牧便又道:“玉章小定的事,你还是去一下吧,四弟妹的身份怎能与你相比。”
吴氏的火气消了一半,这桩亲事虽然不是自己给选的,但是更要在成亲前压压罗家的气焰,那个罗小姐自幼失恃,年纪还小,趁着她还没有过门,就给她点颜色看,若是性子柔顺的,也就就此吓住了,若是性情刚烈的,少不了会做些失礼的事,罗家姑娘悍妇的名声也就坐实了。
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答应了,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