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哥儿和元姐儿的生日过去一个月,就是罗锦言的生日。
秦珏问她:“十九岁大寿,你想怎么过?”
罗锦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问道:“你还不如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你想要别的,要等到明年。”秦珏说着拿起一本书,做出一副我要读书,你别打扰我的样子。
罗锦言撇嘴,你想找借口也找个别的,除非是小黄书,否则你会这么用功?
她哼了一声,兴趣索然。
她觉得以前的秦珏是不会这样对她的,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刚刚圆房时,他不让她有孕,是因为她年龄还小,可现在她马上十九岁了,两个孩子也已经两岁,养了两年,身体早已恢复过来,可他却还是在这件事情上执拗。
罗锦言郁闷着,回到自己的书房。
有了孩子之后,她很少再来书房,并非没有时间,而是因为她的书房在秦珏的隔壁,孩子们会打扰到他。
她坐到古琴前,掸掸上面的灰尘,尝试着调音,过不多时,一阵流畅的音律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梅花二弄......”
随着琴声,她小声哼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几乎没有人听到过她在唱歌,就连这样的低吟浅唱也没有。
琴声古朴,清如溅玉,颤若龙吟,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传到隔壁秦珏的耳中,他静静的听着,忽然明白罗锦言既会古筝和琵琶,却为何只陪嫁一张古琴了。
她必是喜爱古琴的,诸般乐器之中,也唯有古琴之音恍如隔世。
惜惜美而慧,却唯独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说她在梦中便是河间的那个女子。
也许那便是她的前世吧。
秦珏不在意,也不去问。
幼时常到广济寺玩耍,经文听得多了,反倒比念经的人更能领悟个中玄妙,前世今生的事,他看得很淡,却想处透彻。
惜惜的琴声,清澄中透出冷意,但却并不肃杀,反而如冷香,不动声色地勾魂摄魄。
秦珏莞尔,他的小姑娘是不满了,可是有些事要不要告诉她呢?
说出来她定会理解,可是却平白多出一份担忧。
琴声不绝,如有魔音,一弄弄清风,二弄弄飞雪,三弄弄光影,这分明是在捉弄他。
秦珏无可奈何,只好撩了金菊吐蕊的帘子,走了进去。
“惜惜,上次的那只手......”他干咳两声,感觉在这样高雅的气氛中,他能说出这样的开场白,也着实赞叹。
琴声戛然而止,罗锦言抬起头来:“我不认为那只手和我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秦珏被她噎了一句,忽然想起他错了,成亲这么久,怎么还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他和惜惜之间闹别扭,每次都是在床上解决的,他选在书房里说这事,显然是错了,大错特错。
“乖,我虽然提前把礼物准备好了,但是多送一份,你也不会嫌多吧。”
说完没等罗锦言拒绝,抱起她来,去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里有一张小床。
那张床,一个人午睡绰绰有余,两个人躺在上面,就只能叠罗汉了。
叠起来说话更方便。
“惜惜,那只手的主人没有拍到,这件事只好耽置下来,但是春天时,有个叫巩无极的私盐贩子,聚众五千人,在四川起事。”
罗锦言心中一凛,她知道这件事,这也是杨善宗最大的功绩。
同德三十一年,朝廷取消十三省布政司,杨善宗却继续留任四川,任四川巡抚。
这并非是赵极的失误之举,蜀地多铁矿,杨善宗在蜀地经营多年,以赵极的话说,此人贪且独,却如野狗,咬住便不松口,可用。
事实如此,多年来,蜀地铁矿除了供朝廷打制兵器所用之外,其他人谁也没能插进手去,被杨善宗看得紧紧的,将铁矿一分为二,大头给朝廷,小头他贪了,而他也被赵极吃得死死的。
巩无极的这场暴动只是小打小闹,据说缘起是私盐红利分赃不允,后来有官府中人参与其中,最终逼得巩无极揭竿而起。
杨善宗联同四川都司,只用了十天,便平定暴乱,之后,杨善宗没有居功,把功劳都给了四川都司,四川都司指挥使高培,是韩前楚的得意门生,因为这件事,上书万言对杨善宗称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