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战报终于被送进了御书房。
庄渊瞥一眼皆处于浑然忘我状态的庆王和骁勇侯,没有谦让,从内侍捧上来的托盘里,把两份战报一一拿起。
第一份战报他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便放到一旁,仔细去看第二份战报。
霍英和韩前楚都在看着他,庄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良久,他把第二份战报扔到霍英面前。
霍英正要拿起来,一旁的韩前楚抢先把战报拿在手里。
他也只粗粗一看,双眼便瞪得铜铃一般:“先皇太孙奕!”
这五个字从韩前楚嘴里说出来,满室皆惊。
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在打瞌睡的庆王身子一颤,他猛的睁开眼睛,双眸晶亮,哪有半丝困倦。
霍英沉声道:“韩阁老,你再说一遍,什么先皇太孙?”
韩前楚双手成拳,早把战报扔到桌上,那战报就像是烫手山芋,他是碰都不想再碰了。
直到这份战报从霍英开始,几位阁老以外庆王、骁勇侯全部传阅一遍,御书房中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延安伯父子也没有出宫,父子二人伫立在早春的寒风里,眼睛一睁不睁地盯着通往御书房的那条路。
很快,一个内侍打扮的少年小跑着过来,延安伯世子笑呵呵地迎上去:“宝哥儿,好久没见,这阵子也没见你跟着相公公来我们府上了。”
那个被唤做宝哥儿的小内侍笑着和延安伯世子寒暄,待到延安伯世子回来时,手上有个纸条。
他用衣袖掩着,把纸条看了一遍,脸上残存的笑容便凝住了。
延安伯见儿子脸色有异,低声问道:“王宝带来的什么消息?”
延安伯世子这才醒过神来,他在父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延安伯脸色大变:“当真?”
延安伯世子点点头:“那战报是从王宝手上呈给庄渊的,不会有错......再说,他也编不出来。”
是啊,别说王宝这种小内侍,就是延安伯也编不出来,不对,是压根就想不到。
原来让皇帝气血攻心昏厥过去的,不是王月久的失踪,不是湖南失守,也不是赵熙之死,而是......赵奕!
赵奕?
一个遥远得几乎忘却的名字。
厉太子赵植嫡长子,三岁封太孙,也就是说,如果赵植没有登基就死了,那么皇位便是他的,根本轮不到做为叔叔的赵极。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虽然都说他和妹妹死于东宫大火,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兄妹是被窦太后和赵极灭口的。
皇太孙、厉太子嫡长子,就是一生住在皇陵里,龙椅上的那位也不会放心的。
想要放心,就是让他死。
何况他还是几岁的小孩子,想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不可能啊,他早就是个死人了......”延安伯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的众人也在置疑。
韩前楚冷哼:“咱们的查子一直都有密报送过来,从没有发现十万军和赵奕有关系啊,这若是个真的,干嘛藏着掖着,当年起事时就把他搬出来,那岂不是比四......”
他想说比四皇子赵熙更能蛊惑人心,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若是不管不顾这样一说,那不就是说赵熙名不正言不顺,赵奕才是正统吗?说赵熙不就是说皇上?
霍英的目光却停留在骁勇侯和庆王身上,他们都是皇亲。
庆王端起茶盏默默喝着,骁勇侯则大马金刀坐得笔直,不像是坐在御书房里,倒像是在军帐之中。
两人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平静得似是秋天的湖面。
霍英暗暗叹了口气,便也如老僧入定般默不做声。
其他几位阁老则在窃窃私语:“是不是假的,应该是吧,赵熙死了,十万军便搬出赵奕来了,赵奕死时只有几岁,又是养在深宫里,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啊,这个赵奕肯定是假的,他一定要是假的!
原本躺在大炕上的赵极霍的坐了起来,把旁边服侍的太医和内侍皆吓了一跳。
赵极的眼睛在他们脸上略过,目光森然:“服朕去御书房。”
“天家,龙体为重啊,您现在不益辛劳。”
太医和内侍们纷纷跪倒。
赵极冷冷一笑:“朕若是一命呜呼了,你们又要称呼谁为天家?”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