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再出了院子,又出了院子,再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厢房里,张太太站在窗前,看着万嬷嬷身后,牵着五皇子的李桐,轻轻舒了口气,呆看了片刻,心里突然添了股浓浓的悲伤,要是阿桐不是这样所嫁非人,几年后,桐桐这样牵着的,就是个喊她阿娘的小人儿了……
李桐牵着五皇子进了上房,文竹和清菊已经侍立在屋里,颇有几分好奇的多打量了五皇子几眼。
李桐和五皇子分别换了身衣服,五皇子由一身天青换成了一身墨绿,墨绿半衣,墨绿裤子,扎了绑腿,袖口紧窄,跟刚才比,这富庶程度就下降了不止一点点。
李桐则换了一身靛青,窄袖宽裙,头发编成辫子绾到头上,插了几朵鲜花,一幅川蜀女子最常见的打扮。
五皇子仰头看着李桐,一脸兴奋,“咱们要扮什么?镖师?要走镖吗?”
清菊噗的笑出了声,水莲一脸无语,“小少爷,就是走镖,您和姑娘也是那镖。”
“什么是镖?镖不是镖师吗?”
“镖师是护镖的,镖是镖师要保护的货物!”绿梅带着几分恶趣味解释道。
“噢……”五皇子长长的噢了一声,伸手牵住李桐的手,冲水莲皱了皱鼻子,“哼!”
“走吧。”李桐吩咐,水莲急忙推开门,院子里已经停了几辆半旧的桐木大车,李桐牵着五皇子上了一辆车,水莲和清菊留下,文竹和绿梅上了后面一辆一模一样的大车,车子出了院门,汇到长长一队进京的商队中间。
看着车子出了门,张太太出来,也上了车,却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宁远枯坐在巷子里的车上,直等的七上八下,焦躁无比,“去个人看看,怎么还没出来?”
“是。”六月答应一声,示意一个护卫,护卫大步进了酒楼,片刻,带着个长随模样的男子过来。
“怎么回事?”长随走近,宁远猛的掀起车帘,一脸狠厉的问道。
“回爷,我家姑娘让跟爷禀报一声,她已经带着小少爷从后门出去,先坐车回去了,我们姑娘说,来时容易回去烦,请爷见谅。姑娘还说,如果方便,想请爷还坐船回去,姑娘说,请爷放心。”长随有几分胆怯,不过几句话倒还是回的清楚干脆。
宁远一张脸铁青,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发抖,她连他都耍进去了!
不过,她的话说的对,确实,他依旧从水路,五哥儿那边,就安全的多了。
“回去!”宁远跳下车,大步留星直奔码头。
码头上,李桐那条船已经准备就绪,水莲和万嬷嬷站在船头,正指挥着几个长随往船上搬东西,宁远刚上了船,李桐的船就撑离了岸,一边四五个健壮船工用长竹篙撑船,后面两排四人摇橹,船行的飞快,顺水而下。
宁远的船紧跟其后,一路往宝林庵方向回去。
李桐和五皇子混进去的商队,运的全是今年的新茶。
商队走的不快不慢,出了镇子,李桐将车子一边的折门推到一起,卸下帘子,示意五皇子,两人腿垂在车外,并排坐在车沿上。
五皇子兴奋的大瞪着双眼,“姐姐!车子还能这么坐?”
“这辆车,可以坐人,也能装货,所以才能这样坐,要是咱们家里那种大车,这边是做死的,就没办法这样坐了。”李桐示意五皇子看旁边的折门。
五皇子仔细看了半天,满意的评价:“这样的车子最好!以后我也要做辆这样的车子!”
后面车上的绿梅跳下车,紧跑几步就赶上了李桐和五皇子的车,绿梅跟在两人车旁,一边走一边打开手里的提盒,先看着五皇子问道:“有糖莲子,炒银杏,蜜山楂,酸梨条,还有煮瓜子,少爷吃什么?”
“糖莲子吧。”
绿梅拿了只白瓷碗递给五皇子,又拿了只锦袋递给李桐,李桐从锦袋里摸了几粒瓜子出来,晃着腿嗑着瓜子,五皇子吃了一粒糖莲子,盯着李桐手里的瓜子看了片刻,将莲子碗往李桐怀里一塞,“姐姐你尝尝这个,我想吃瓜子!”
李桐失笑,回身将莲子碗放到车上,将锦袋放到两人中间,五皇子抓了把瓜子,瞄着李桐,一连嗑坏了十几个,总算嗑出个完整的仁儿,兴奋的哈哈笑起来。
车队最前,镖师轻松的喊声依次传过来,五皇子又惊讶又兴奋,“姐姐他们在唱歌吗?”
“不是唱歌,现在到这里,这一趟镖就算是平平安安走到了,镖师们喊一趟,是高兴的意思。”李桐解释。
“小少爷想听唱歌?”一直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