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爷还能少了你银子?”贺宗修冷着脸不高兴了。
“这是自然,三十万五十万银子,贺爷也不能放眼里,只是,小的小本经营,这货一出手,立时就得拿银子出去,实在垫不起,再说,也没这规矩。”
钱掌柜态度恭敬,话却坚决,贺家和茂昌行是什么人,平时做生意什么德行,行内都是知道的,贺大爷这是想五万银子就拿他的货!
贺宗修脸色阴沉非常,朱大掌柜话里话外威胁上了,“钱掌柜,我们爷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们爷的话,你是不信呢?还是怎么着?这京城的生意,你还做不做了?”
“朱大爷唉!”钱掌柜连连长揖,“贺爷是什么人?我能信不住贺爷?只是我这生意,您该知道,哪有什么本钱?这货出了,我要是不现拿银子给人家,那我这招牌就算砸了,就连这笔生意也做不成,人家拿不到银子,指定得找我把货要回去,要不然,还不得一张状子把我告到衙门去?朱大掌柜,贺爷,实在对不住,我要是能垫得起,二话没有,实在是没办法,求两位爷开个恩了。”
钱掌柜咬紧口,他实在不敢松,唉,贺家这生意,以后还是躲远点好。
“哼!”贺宗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贺爷,您也知道,如今宁七爷天天在衙门坐着,说是皇上钦点,宁七爷那名头……您老肯定比小的明白,小的要是拿不出银子,人家这状子一递,落到宁七爷手里,贺爷,小的哪还有活命?贺爷也不犯着是不是?”
钱掌柜一脸苦相。
贺宗修冷冷的横着他,“你这是威胁我?”
“贺爷哎!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小的也不敢威胁您老,实在是没办法,贺爷,这笔生意其实不算划算,这珍珠帘子加工不易,那蓝宝红宝极硬,又那么小,穿孔极难,咱们茂昌行又没做过珠宝生意,珠宝成工难找,这生意真不好做,这趟就算了,下个月泉州港至少两条船队靠岸,好东西多的是……”
这笔生意不做可以,赔钱不行!
贺宗修斜着钱掌柜,突然笑起来,“爷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这样子!越说越离谱了,你这么做生意,叫实诚?”
“瞧贺爷说的,小的说的句句是实情,真是一句虚话没有,这珍珠宝石加工不易,珠宝行成手不好找,都是实话,这笔生意……”
“行了!”贺宗修挥手止住钱掌柜,“朱大,你带他去银号支银子,把这箱子东西抬到咱们商号。”
“多谢贺爷!”钱掌柜连连长揖道谢,直起上身,下意识的抹了把冷汗,跟贺家这种贵人做生意,就跟和强盗做生意差不多。
…………
周六少爷这两天心情又好又不好。
好的是远哥分了一万银子给他,说是前儿两人一起看的几件东西出手了,不好的,是天天蹲在软香楼对面的杨蜗牛,简直就是只哽在他喉咙口的大苍蝇,咽不下吐不出。
他非常想把杨蜗牛一双眼睛挖下来,再把两条腿打断,可他虽说混帐了点,脑子少了点,可毕竟还是有点儿脑子的。
杨蜗牛是晋王嫡亲的舅舅,这事儿,就算杨蜗牛再烂泥不上墙,那也是抹不去的,他真动了手,除非皇上不知道,否则不用晋王告状,皇上指定重罚他,那可不是跪跪殿门口再给个金鱼袋的事儿了,毕竟,事关皇家尊严。
皇上肯定会知道,晋王不敢告状,可还有大哥呢,说不定还有大爷,还有好些眼巴巴盼着周家倒霉的人……
唉!周六少爷生一肚子闷气,憋一喉咙苍蝇无处发泄,想来想去,还是去找远哥吧,远哥肯定有办法。
宁远听周六说完,托着碟子冰镇葡萄,一边吃,一边斜着他,“这点小事你也来找我?我哪有功夫?”
“远哥,你就出个主意,别的你都不用管,我来!你就出个主意!”周六蹭过去,一脸马屁相。
“没有主意!”宁远一口回绝。
“远哥。”周六又蹭了蹭,“阿萝烦死了,你看……”
“这人是墨七招来的,她烦,让她找墨七不就得了,墨七肯定有办法。”宁远扔了粒葡萄进嘴里,懒散的答道。
“远哥,”周六一脸苦相,“我要是这么说了,回头墨七真把那只蜗牛收拾了,我在阿萝面前哪还有脸?阿萝说让我给那只蜗牛找个女人,要不找个媳妇也行,远哥你说我怎么给他找媳妇?他说他姐说了,要找个有家世的,别说有家世,就是没家世,谁愿意嫁给他?那一摊烂臭泥,再说,他娶媳妇的事,我插不上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