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已经定了明年春天就外放一任知县,钱粮上他颇有天赋,从秋天开始,墨二爷安排他进了刑部,跟着习学。
雪下了一天一夜,墨七一大早跟着上官巡了一遍牢房,又跟着提审了几个犯人,再回到自己那间小屋,已经快到中午,正要回家,周六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们七少爷呢?”
“在!”墨七忙探头出来,“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雪,快进来,我正要回去吃饭。”
“我就是来找你吃饭的,走吧,去凌云楼?”跟从前比,周六瘦了不少。
“你有孝,凌云楼人多,咱们去沈家园子吧,那里清静。”墨七迟疑了下答道。
如今的墨七,自己肯用心了,又被他爹耳提面命,已经比从前想的周全多了。
“那就去沈家园子,走吧。”周六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你等等。”墨七招手叫过小雨,“你回去跟七少奶奶说一声,就说中午我陪周六爷吃饭,就不回去了,你跟七少奶奶说,周六爷气色不好,我不好不陪……”
“哎!”周六眉毛竖起来了,“什么叫我气色不好不好不陪?你这……”
“就是这么一说,你这么较真干什么?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跟七少奶奶说一声,就再说一句,我晚上早点回去,那根络子,让她等我回去再打。”
周六啧啧有声,墨七推了他一把,“也就是你,不然我能陪着吃饭?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在外头吃饭。”
周六一个子呛着了,一边被墨七推着往外走,一边点着墨七,又气又笑,“你从来不在外头吃饭?脸呢?你竟然有脸说这种话?”
两人打着嘴仗,出了刑部衙门,直奔沈家园子。
沈家园子一向清静,两人占了一间小院,推开半扇窗户赏着雪,墨七下午还有事,不敢喝酒,周六却要了一壶酒,菜没上来,先闷了两三杯。
“怎么了?有心事?”墨七打量着周六。自从周六太婆走后,他就沉静了不少,阿爹说这是好事,不过今天明显不是沉静,而是阴郁。
“也不算心事。”周六放下杯子,往后仰在椅子里,一声长叹,“这不是下大雪了么,从昨天就开始下,直下了一夜……”
“就因为下雪?你什么学会伤花悲月了?”墨七惊讶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就你样半点耐性没有,怎么当百里侯?”周六情绪正好,被墨七打断,顿时没好气。
“好好好,你说你说,你慢慢说,行了吧?”
“我说到哪儿了?”
“下了一夜雪!”
“对,这雪,不是下了一整夜么,皇上就让人传话,说让皇城司派个人到大皇子那里看看,这么大雪,有什么事没有。”
周六接着说,墨七点着头叹气,皇上是真疼大爷,还有太子。
“远哥不在城里,你知道吧?”周六问了句。
“知道。”墨七点头,“昨天就去庄子了。”
“去庄子了?怪不得找不到他,哪个庄子?”周六猛一拍椅子扶手,明白了。
“那倒没问,定北侯府在京城哪有几个庄子?你说正事。”
“我到处找他,好,说正事,远哥不在,我想着,皇上吩咐了,还是我走一趟吧,有一年没见过大爷了,也想看看。”
周六长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大爷没见着,你猜我见到谁了?”
“王妃?”墨七反应倒快,周六一脸鄙夷,“我见王妃干什么?你怎么能想到王妃?我告诉你,我见到阿萝了!”
“谁?”墨七愕然。
“阿萝!还有多多。”周六十分满意墨七的表情,翘起二郎腿,又是一声长叹,“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我进去兜了一圈,啧!”
周六啧了一声,两根眉毛一起往下抬,一脸说不出的惬意,“我就这么兜了一圈,在大皇子府,奉旨么,顺着脚走了一圈。大皇子府上,除了那墙,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照样富丽堂皇,这雪再大十倍,也没什么不好,兜了一圈,我瞧着后园里雪景不错,就坐着想赏会儿景。”
墨七斜着周六,阿爹说周家不知收敛,他一直不大明白,这会儿,听了周六这些话,有点儿明白了。还坐着赏景,这就叫不知收敛。
“刚坐下没多大会儿,我就看到两个裹的看不见头脸的人奔着我就过来了,一直扑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你猜是谁?”
“阿萝和多多!你说过了。”
“对!就是阿萝和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