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平静笑道:“当然,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石小白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不像本王的风格,按照既定剧本来写的话,本王应该怒发冲冠,号召全军,将神域和超凡族的士兵全部赶出魔域,然后再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让那些得寸进尺的混蛋明白,本王可不是任意宰割的缩头乌龟。”
“说实话,本王很想这么做,但却不能这么做。”
魔后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石小白沉声道:“因为这么做,等于在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上再浇一把汽油。如果魔域气势汹汹地加入战争,结果无非三种,惨败,惨胜以及惨到不得不议和,无论如何都是惨。而如果保持现在的局面,却完全不一样,神域和超凡族互相牵制,不敢全力进攻魔域,而魔域安睡在旁,神域和超凡族也不敢全力互怼。三方都被迫留后手,时间一久,战争的刀锋会被磨钝,士兵的战意会被磨平,死于战火的士兵就会减少,三方因战争而品尝的苦果或许便会不再那么苦涩。”
魔后闻言,沉默了片刻,柔声道:“说到底,夫君还是选择了仁慈。”
石小白笑了笑,“如果仁慈可以拯救不计其数的生命,本王为什么要选择愤怒和杀戮?”
魔后认真地看了石小白一眼,轻声道:“那天下午去向那三个魅魔宫女的家属道歉,夫君应该明白一件事,对于魔域的子民来说,为魔王而牺牲,是光荣的死亡,它们愿意为夫君去死。”
石小白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但本王想拯救的不只是魔族的士兵,对于神域和超凡族的士兵,本王同样仁慈。本王一直都认为,战争最该死的,并不是凶猛杀敌的士兵,而是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是那些躲在后面指挥万千生命去送死的统治者。神域和超凡族的士兵并没有错,它们和魔族的士兵一样有亲人,有家庭,它们不该葬身此处,本王没有办法立刻结束战争,但却可以尽量减少它们的死亡。”
魔后微微低头,说道:“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愤怒转化宽恕和仁慈,夫君的胸怀实在令妾身钦佩而仰慕。但夫君不要忘了两点,第一,战争的刀锋磨钝并不意味着死亡的数量会减少,因为僵持不下的战争将会持续地更加漫长,那时候死亡的数量或许比快刀斩乱麻还要来得多。第二,夫君认为魔域的士兵还能忍耐多久?只能防守的憋屈迟早会转变成对夫君的埋怨,到时候忠诚和信任不再了,纪律也不可能再维持地如此完美,战争迟早还是会爆发。”
石小白深深地看了魔后一眼,说道:“你果然很聪明,你说的这两点都是正确的,但本王岂会没有考虑进去?放心吧,本王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两个问题的绝妙办法。”
“哦?”
魔后微微挑眉,惊讶道:“什么办法?”
石小白咧嘴一笑道:“一个既能够尽快结束战争,又能够宰了神王,还能够挽回忠诚的办法,只不过,现在还需要等等。”
魔后再问道:“等什么?”
石小白轻声道:“等本王的名声臭不可闻的时候。”
......
......
事实证明,石小白是正确的,熊熊燃烧的战火因为魔域的退守和坚决不反击,仿佛被浇了倾盆大雨一般。
超凡族出于对神域的仇恨,不愿意和神域联手攻击魔域,但又害怕魔域渔翁得利,因此在和神域的战争中变得畏手畏脚。
神域同样如此,它们既怕魔域因魔域之壁的事情而和超凡族联手,又怕魔域隔岸观虎斗,最后时刻放冷枪,所以同样留了好几手。
战争的刀锋就这样被磨钝了,魔域成了掣肘神域和超凡族的存在,而且具备这么大优势的魔域却像缩头乌龟般只防守不进攻,这使得魔域变得加倍可怕,因为谁也不知道不出爪的老虎何时会突然扑上来。
然而事实也证明,魔后也是正确的。
战争的刀锋被磨钝了,并不代表战争会就这样消止,只是将一场原本或许几场惨烈战役就能分出胜负的战争生生拉长了而已。
战争还在继续,士兵还在死亡,只不过速度减慢罢了。
而因为只守不攻的关系,战场一直停留在第四道防线,魔域如同被困在牢笼的猛兽,根本无法外出半步。
明明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却不得不这么憋屈地缩在龟壳里,魔域的子民们终于渐渐生出了埋怨之心,再加上神域和超凡族士兵没有停歇的言语嘲讽,魔域的士兵们只觉得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