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柱子被孟有三的大嗓门吓得一跳,差点把糖吐出来,弱弱说道:“表叔,我吃的是状元糖。”
孟有三讪讪问道:“你哪里有银子买的状元糖?”
柱子弱弱说道:“爹爹给我买的!”
孟有三转头和倪老大说道:“倪呆子,你怎么如今这么富贵?”
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话哩,刚刚吃饱饭,算什么富贵?和范家庄城里的人比起来,那是还有不如的!”
孟有三啐道:“范家庄城里的人你能比吗?那些人的好日子是远近闻名的。你不想想自己?你原先在翁家做佃农,佃种二十亩旱田,饭都吃不饱,穿得比我破多了。如今穿崭新的圆领了,儿子还有糖吃了,你岂不是可以再养一个孩子?”
倪老大说道:“我是想再养一个!”
孟有三哼了一声,说道:“你哪来的这许多银钱?”
倪老大笑道:“将军大人分了四十亩旱田给我,还分了牛,而且今年收成不错,将军又只收一成半的地租!除了口粮和各种杂费还有九石粮食结余,全部卖给了将军的米铺换银子。得了二十两银子。”顿了顿,倪老大又说道:“除了种田,我得闲的时候就和媳妇一起去割猪草卖给将军的养猪场,一年下来也赚了四两银子。”
孟有三吸了口气说道:“一年居然有二十四两银子闲花,你当真是富贵了啊!以前你是个连我都不如的穷佃户,如今是过上老爷的日子了!”
倪老大笑道:“表兄说笑了,如今我也还是佃户。”
“你这个佃户,比寻常的老爷都富。”
倪老大笑道:“表兄进屋里说话吧,尝尝我新买的茶叶。”
“瞧瞧,茶叶都有了,还说不富贵?”
孟有三听说倪老大买了茶叶待客,脸上更加嫉妒,讪讪地进了倪老大的屋子。进屋一看,看到梁上挂着的十几块腊肉。
这倪老大家里居然有这么多肉食,看来今天晚上在倪老大家吃饭是有肉荤下饭了。孟有三自从鞑子在宝坻县掠夺一通后,这一年拿出压箱底的银子买粮食,饥一顿饱一顿,一家人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这一年到头他都没有吃过一顿荤的,吃饱就算过节了,想不到居然在倪老大家吃上了肉。
不过孟有三虽然有肉吃,却因为满心的嫉妒高兴不起来。这倪呆子被鞑子掠去,却因此因祸得福,这算什么事?
“倪老大,你们的将军大人今年还招人开新田不?”
“不晓得啊,若是将军招人,我马上去宝坻县告诉你!”
“好!”孟有三总算是笑了笑,点头说道:“若是招人一定早早告诉我!我也到范家庄来做李将军的佃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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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决定扩大领地内农民的队伍。
在乱世,粮食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物资。去年收留的一万名农民虽然在初始阶段让李植花了些钱,但很快李植就得到了收益。算下来,以后每年可以获得一万六千石以上的麦子地租,价值三万多两银子。这是明面的收益,还有潜在的收益——李植还能通过粮店从本地农民手上收取四、五万石的富余粮食,让范家庄实现粮食自给。
在乱世里,粮食能够自给意味着稳定。没有粮食吃不饱饭,有枪有炮也没用,饿肚子一切都是空谈。
得了甜头的李植决定再来一次大开垦,再增加十万亩田地。
李植派出吏员在静海县测绘河流地图,规划新田,选定了十万亩新田的位置。这十万亩无主荒地位于月牙河和光河的两岸,只要有水车扬水起来就能灌溉。
李植找到了静海县守备叶贤才,以十文钱一亩荒地的价格买下了这十万亩荒地,花了一千两银子。
虽然比原先说的两千两银子少了一半,但叶贤才还是乐得眉开眼笑,让整个守备府的吏员都行动起来,加班加点为李植做地契。他还拍胸脯说要为李植修水渠占用的河边田地做沟通,说服当地的地主接受补贴,让路给水渠。
其实这些荒地也说不上就是卫所系统的,和范家庄附近不同,静海县的卫所军田和州县的民田犬牙交错,归属十分复杂。静海县的这些荒地既可以说是卫所的,也可以说是州县的。但是如果和州县购买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民田,那就受知县管辖了,不便于李植的管理。所以李植就蛮横地从守备那里买荒地,把这些荒地变成军田了。
以李植如今龙虎将军的威风,知县也不敢为了这些无主荒地找李植麻烦,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买下了荒地,李植就派人到范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