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万兵马调整布置,将负责进攻的人马让到了前面。
虎贲师的七十九门重炮被从容地拉到了阵前。炮兵们从炮车上将大炮卸下来,齐心协力把炮口转了过来。炮架兵转动螺杆调整炮架,清膛兵则掏出蘸水的裹棉布木杆清理炮膛,来回三次,再用干燥的裹棉布木杆清理三次。
装药兵从弹药筒里取出一包一包固定重量的黑火药,剪开包装将黑火药装入炮膛内。压药兵立即拿着压杆走上来,压实火药。开花弹被小心地抬了出来,木质弹托朝下装入了炮膛中。压药兵再次拿着压杆压实炮弹,将炮弹的弹托和发射药压在一起。
与此同时,炮组副炮长拉开大炮燧发点火装置的火镰,将一些黑火药粉末倒入到火门上,然后再把火镰关上。
炮架兵继续调整炮口,直到将炮口对准二里外的京营兵马。炮长对着照门瞄准了敌人,大叫着让炮架兵再调整几分角度,就完成了发射的准备。
六十九门大炮只用了四十秒,就把完整的一套开炮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九个总兵立在大炮后面看着李植的炮兵,看到炮兵一气呵成地完成装弹,脸上一个个都露出艳羡的表情。津国公的炮兵实在是太犀利了,锦州一战,这些大炮不知道杀伤了多少鞑子,当真是战争利器。
这些大炮比一般的重型红夷大炮轻,机动灵活,火力又比一般的重型红夷大炮强。这些火炮制作精良,参数统一操作方法明确,没有炸镗的问题。更可怕的是,这些大炮能射开花弹,那炮弹落地了还能炸一次。
不知道津国公的大炮卖不卖,若是买他几门去,守城攻城都将事半功倍。
不过津国公如今位高权重,这大炮又是津国公的王牌,在摸准了他的脾气之前,众人也不敢随便求购。
对面的京营士兵还守着内阁次辅吴甡的交待,一脸懵懂地守在郊野之上。众将用望远镜看过去,见京营总兵黄得功立在中军中,不断地和身边的几个参将议论着什么,似乎因为这边的大炮拉出来而有些焦虑。
王朴放下望远镜,朝杨国柱问道:“杨某人,这京营兵比你的宣府兵如何?”
杨国柱言必自称杨某人,王朴便戏谑地拿这个称呼他。
杨国柱抚须说道:“京营装备精良,明盔明甲,胜于某的宣府兵。不过勋贵子弟有些矜骄,没有边军吃苦耐劳。总得说起来,战力在宣府兵之下,大同兵之上。”
大同兵就是王朴的兵马,王朴见杨国柱乘机贬低了一下自己的兵马,嘿了一声,没有搭话。
一声天鹅音响彻虎贲师,六十九门重炮开火了。
轰隆隆的巨响中,六十九门重炮朝前面射出了开花弹。巨炮的后座力狠狠砸在大地上,附近的地面像波浪一样起伏,像是一场小型地震。九名总兵的战马还是第一次离开火的大炮这么近,都被吓到了,纷纷大声嘶鸣扬蹄要跑。
九名总兵忙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稳住了战马。
六十九发开花弹像是六十九颗流星,直直射向了两里外的京营士兵。轰一声炮弹砸进了前排的人群,顿时一片血肉横飞,在队列中砸出了六十九道血肉胡同。
开花弹撞穿了几层人体后,停留在后排的士兵中间。黄得功的士兵们还不曾见识过这种开花弹,一个个看着呲呲冒烟的开花弹引信发呆。
“轰!”
“轰!”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人群中炸响,不知道又炸死了多少士兵。炮弹附近被炸死的士兵就不说了,断胳臂断腿,一身是血全倒在了地上。没被炸死的士兵们更是慌张逃窜,却把黄得功的整个阵形打乱了。
原地挨炮弹炸的感觉太可怕了,何况是开花弹?士兵的慌乱像是压不住的山火,把一万人的京营队形扯得凌乱不堪。
黄得功没想到十六万边军敢攻击京营,惊得目瞪口呆。他拿着鞭子抽附近骚动的士兵们,试图稳住局势。但在开花弹的恐怖威吓力面前,黄得功的这种举动毫无意义。
过了五十秒,又是一阵巨响,又是六十九枚开花弹射向黄得功的兵马,轰隆隆的爆炸声再次在京营兵马中炸响。
这一次,京营的士兵们知道那炮弹会爆炸,一个个慌张躲避停下来的炮弹。炮弹一落在某地,附近的士兵就像受惊的野鹿一样撒腿逃窜。有时候甚至附近并没有炮弹,但士兵们却被恐惧笼罩,也撒腿逃奔,乱成一团。
一万人的黄得功兵马乱成了一锅粥。
曹变蛟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他身后的传令兵传响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