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可芳站在自己的农械厂面前,或者说站在已经不属于他的农械厂面前,脸上雪白一片。
华可芳刚刚想把这里的一切偿给自己的债主们,李植就提前发难,让银行进行了资产保全。现在全副武装的法院法警已经控制了这家占地三百亩的工厂。接下来就要走拍卖程序,将这工厂低价卖成银子,偿还银行的债款了。
在这场商战交锋中,华可芳一败涂地,李植却凭借深入到范家庄每个角落的控制力毫发无损。
华可芳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蚍蜉撼树,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自己就是那蚍蜉,就是那螳螂。
华可芳回头看了看范家庄商会的会员们,这些人曾经因为华可芳意气风发而追随华可芳,和华可芳一起停产逼宫李植。但是在李植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以后,这些人全部失去了继续对抗的信心,纷纷投降。
不但他们全部恢复了工厂的生产,再无人敢操纵市场,而且没有一个敢援助漩涡中心的华可芳。
华可芳今天最后一次以商会会长的名义召集商会会员们,看到的却是一张张明哲保身的脸庞。
华可芳拱手说道:“诸位,诸位都是范家庄的大商人。诸位眼睛就和明灯似的,我这工厂的选址,我这工厂的厂房,都是上佳之选。诸位中哪一位若是参加拍卖会,把这工厂和厂房便宜买去,绝对吃不了亏。”
华可芳此时心里和明镜似的,明白李植肯定会把他的财产拍个低价。他害怕到时候农械厂拍卖掉以后尚不足以偿还他从民间借来的款项,最后会把他在通州的水泥厂也折进去。
所以他以商会会长的名义召集会员企业,号召会员们参加银行的拍卖,抬高价格,争取多拍一些银子,多为他还一些债务。
此时华可芳的号召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他向所有会员企业发召集贴,最后来的只有区区三十多个企业主。
而且这区区三十多个些企业主,一个个都对华可芳颇为不满。
众人听到华可芳的建议,对视了一阵,最后由一个老商人说道:“华会长,范家庄的商会,几乎是被你一手毁了。”
听到这话,华可芳心里一个咯噔。
“你让我们和你一起对抗王爷,让所有会员企业停产一个多月,白白损失了大笔银子不说,还得罪了王爷。侯定平和严一山是跟你跟得最紧的两个,现在全部破产了。华会长,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这是作孽啊!”
那老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企业主,一柱拐杖说道:“华会长,当初你在聚仙楼举事时候,老夫就和人说你这样做不行。王爷那是什么人物,星宿下凡!动一根手指头都能把我们捏死,岂是我们这些商号可以对抗的?”
华可芳看着这个老人,无言以对。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华会长,你现在让我们帮你一把,你却不知道你已经把王爷彻底惹怒了。老夫都听说了,临到破产的时候,你还想着要坑王爷一把。你想把工厂的设备和材料全部交给小债主,让银行承受三十多万两银子的亏空。”
听到这个老人的话,周围的商会会员面露惊讶神色,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华可芳还使了这样一手。
这是和王爷结仇啊。
等众人消化掉这个消息,再看向华可芳的时候,眼睛里就多了一层防范。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华可芳这样处处和王爷死斗,被王爷整垮也是不可避免的。
华可芳看了那老人一眼,苦笑了一声,说道:“老汤头,你知道这么多,是已经联络过王爷的人了吧?”
那个老人瞪了华可芳一眼,说道:“怎么?华可芳,我们跟着你停产,承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现在还不能幡然醒悟,弥补这一个多月来的错误。”
那“老汤头”冷笑了一声,说道:“华可芳,现在这种事情,你不惦记你这些天给我们这些本分商人带来的危害,反而要我们得罪王爷来救你,为你多拍卖一些银子。你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想让你的通州水泥厂能保住,你的私人宅院房子能保住。”
用拐杖一柱地面,那老汤头突然发出一声大喝:“华可芳!你咎由自取!我们帮不了你!”
不再和华可芳废话,那老人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华可芳地农械厂。
华可芳被那老头暴喝了一句,脸上顿时一丝人色都没有了。他慌张地看向了其他几十个商会会员,却看到那些会员纷纷摇头。
会员们一个个都转了身,离开了华可芳的农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