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坐在齐王府的勤政院中,仔细审视各地的齐王生祠情况汇总。
郑晖、高立功和韩金信站在李植的面前,大气不敢出。
韩金信脸色十分尴尬,躬身站在李植面前,额头上隐隐有些细汗。
这次因为生祠出了大事,隐瞒不报的韩金信难逃其疚。韩金信这些年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为李植鞍前马后,并没有什么小动作。但他在这生祠一事上还是没能领会李植的态度,犯下了错误。
韩金信毕竟是个明朝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别人为李植立生祠是个坏事。作为魏忠贤的前爪牙,韩金信是目睹了当初九千岁得势的时候全国各地官员为魏氏立生祠的潮流的。那些辉煌壮丽的祠堂确实在短时间内增加了魏忠贤的威望,让魏忠贤的权势更盛。
魏忠贤倒台以后的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韩金信的心里,这百姓自发为齐王立生祠,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对内可以增加一镇九省的凝聚力,对外可以增加李植的威望。
然而李植却不这么认为,在李植眼中,这为自己立的生祠虽然无伤大雅,但是算是一种个人崇拜。李植觉得这种绝对的崇拜对自己不好,可能会让自己麻痹大意骄傲自满,失去前进的动力。
而且个人崇拜上升到神化后,就可以说是一种迷信了,可能会影响一镇九省的科学之精神,公德之文化。
所以李植前些年对待生祠的态度不甚好,甚至在得知几个生祠耗资巨大后下令拆除。这让韩金信十分乍舌,觉得李植实在有些死板。
然而李植的冷淡态度阻止不了民间百姓拥戴李植的热情,各地的生祠还是雨后春笋一样出现。而地方官们和韩金信为了不让李植作出拆自己生祠的死板行为,干脆不报告给李植了。
民间生祠这东西不影响地方经济,也不影响财政报表。地方上不上报,李植的确是不知道各地的生祠已经发展到这个规模了。
然而如今静海县的生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韩金信和地方官们的隐瞒终于瞒不下去。现在韩金信不得不把各地生祠的情况全部报告给李植。
对于经历过人生落魄,在中年突遇李植这个明主得到重用的韩金信来说,他一直信奉的是忠心事主。如今的情况让他感到十分难堪,他不知道李植从今以后会不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李植当然注意到韩金信的心思。
李植看了好久,摇头说道:“想不到地方上的情况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
郑晖和高立功偷偷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惊惶。
韩金信隐瞒不报,他们二人作为巡抚同样没有汇报生祠的事情。
许久,郑晖才鼓起勇气说道:“王爷,这生祠说起来有坏事,但也有好处。虽然静海县的生祠出了事情,但其他地方的生祠并没有出事。整体说起来,这生祠还是能增加百姓在一镇九省的凝聚力的。”
李植把桌上的资料一扔,看了看郑晖。
郑晖不敢再说,身子一躬低头下去。
李植问道:“这些生祠都不合时宜!”
听到李植的话,高立功瞠目结舌,诧异地问道:“王爷…难道都要拆了?”
李植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要改造!”
三个手下瞪着眼睛看着李植,不明白他准备如何改造这生祠。
李植说道:“这生祠说到底是一种宗教设施。我一阵九省需要的宗教设施不是对寡人的个人崇拜,而是科学之精神,法制之规范,公德之思想。”
“我们要把这些崇拜寡人个人的祠堂,改造成弘扬科学、法制和公德的地方。”
高立功诧异问道:”如何改造呢?“
李植皱眉说道:”这还要我来想么?“
高立功把头一低,飞速的转动脑袋。过了一会,他抬起脑袋说道:”王爷,臣以为,百姓拥戴王爷,进生祠是为了祭拜王爷的,所以这王爷的塑像还是要保留。“
李植不置可否。
高立功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可以在塑像的外形上下点功夫。我看可以在正殿塑像的胸口位置用烫金大字写上公德二字。然后让塑像左手持一张大牌,上书法制二字。右手持另一张大牌,上书科学二字。“
李植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高立功见李植点头,大喜过望,又说道:”我们还可以强制地方上的祠堂撤了门楼和前殿中的神像,改立公德、法制和科学三个大牌。百姓要上香,也只能给这三个牌子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