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愉虽然不知道爷爷具体要跟她聊什么,但她直觉,跟这次的事件有关。
她点点头,静静地等着爷爷开口。
“丫头,爷爷知道这次让你受苦了,慕川媳妇这一次是真的太过分了,不仅差点让你丧命,还差点让我的两个曾孙都见不到这个世界。从爷爷的个人角度而言,爷爷很希望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是慕川休了她,甚至是送她去坐牢……但是,”
周益海的但是一出,苏知愉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想爷爷是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果然,周益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了下去,“但是,愉丫头,爷爷不仅是疼爱你的爷爷,还是周家的掌舵人,我有义务让周家在云城处于不败之地,永远都是云城第一大家族!而周家立于不败之地的条件之一,就是周家不能这样接二连三地出现丑闻!所以,在我们家已经出现了前面几件是引人非议的事情之后,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更何况是这种当家主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恣意报复妯娌的丑闻。我已经任命了慕川为家主,这家主易主可不是儿戏,况且,当初我之所以把家主之位传给慕川,就是为了保持我们周家的和谐,让他们兄弟之间不再相互争斗。好在这次你和孩子都没有危险,韩恩可也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且,说到底,慕川媳妇可能也只是因为刚当上当家主母,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或许是想耍耍当家主母的威风,加上她本来对你就多有不满,所以才拿你和慕岩私自搜养孩子开刀。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吧,说到底,也只是主母权利行使不得当,惩罚手段也过于严重。”
凌晨回到家里,周益海虽然没有去见二房的任何人,但还是让管家向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周益海只是点到为止,看向苏知愉问道:“愉丫头,你明白爷爷的话吗?”
果然和韩恩可预料的一样!如果她没有事先做准备,录了音,那,韩恩可的罪名也只是个事实调查不清,惩罚手段不当的罪名!
“爷爷是想放过韩恩可?”苏知愉心里当然不愉快,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她对昨天的遭遇还记忆犹新,她遭到韩恩可的毒打和迫害才隔了十几个小时,而一向她自认为疼爱她的爷爷,竟然说她和孩子都没有危险,竟然说韩恩可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竟然为了周家的利益和名誉选择牺牲自己!
她心里不痛快,语气当然也没有多平和,周益海也当然知道她不会立刻接受,并没有在意。
“爷爷当然不会放过她,只不过爷爷想,我们就内部解决,对她动用家法。而且,这次,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心软给她减半,一定打足她六大鞭子。如果你觉得爷爷年纪大了,力气不够,那,也可以让慕岩替我执行,他年轻力壮,又对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样,丫头,你觉得可以了吗?我想,经历了这次的教训,她也会痛改前非了吧!”
苏知愉心里冷哼一声,韩恩可会痛改前非?那她就不会在做了那么多事之后仍然不知悔改,仍然想着要置她与死地!
苏知愉的手往枕头底下摸去,入手一片冰凉,录音笔被她攥在了手里。
“丫头,爷爷年纪大了,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周家就这么毁了。许是爷爷老了,经不起大风大浪了。愉丫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知道你肯定会怪爷爷,但,你能理解爷爷吗?爷爷为了周家,没有别的办法!”
周益海说着,脸上带着浓浓的无奈,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很多。也许年纪越大,就越向往家庭和睦,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吧!
他这一辈子,都是在建立周氏王国,维护周氏王国中度过,为了周家,他有很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吧?苏知愉突然有些可怜他!再有钱再有权再风光无限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看着他,苏知愉攥紧了手里的录音笔,良久,她才缓缓开口,“爷爷,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用这个当做条件换您一个心里话,可以吗?”
“丫头,你想知道什么呢?”周益海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了一些,问道。
“十八年前,您真的相信杀死慕尧的凶手,是慕岩吗?”苏知愉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或许,这种直接的问法,会勾起他这样一个老人痛苦的回忆,会让他再次陷入当年痛失爱孙的伤痛中,但是,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她就是想知道,当年亲手把慕岩送出国的爷爷,内心里是不是真的认为慕岩就是个狠心弑兄的恶魔!
周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