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极诧异又委屈地瞪大了眼睛,她眼瞳之中亦有水光闪烁。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烦了叶京,竟让他如此对待自己。
可随后却有一道红色剑光托起了那女修,将她轻轻放在一边。只这一下,就将那女修从最难堪的境地中拯救出来。她满怀感激地望向云端,却只能望见一位白衣修士踏着剑光迎风而立,说不出的气度端然丰神俊朗。
这样的红色剑光,整个九峦界中唯有一人独有。叶京原本苍白的脸色,在瞧见那白衣修士就更惨白了些。
他已然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谁叫此时金阙派落魄至极,不管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踩上一脚。更何况在百余年前的那次在金阙派召开的会议上,他又狠狠得罪过顾夕歌。谁又能料到,不过区区百年顾夕歌竟成了大乘修士,真真正正站到了整个九峦界的云端之上,俯瞰众生威风凛凛。
以那魔修睚眦必报的脾气,当场将他戳个神魂俱灭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即便死,他亦要死得有尊严。叶京直直望着云霄之上那道白色身影,眸光闪亮不肯移开视线,他已然有了几分视死如归的觉悟。
但那白衣魔修却并不看叶京。他的目光直接从叶京身上掠了过去,只冲不远处的那位女修点了点头,随后就径自向着披香殿去了。从始至终,他甚至懒得同叶京多废话一句。因为他们二人层次不□□为相差太多,犹如人类绝不会同蚂蚁交谈一般。
当真是物是人非极为不同,顾夕歌百余年前到金阙派时,还有不少人将他视为弑师堕魔的恶毒之徒。可此时当他推开披香殿的大门时,竟颇有几位练虚修士对他拱了拱手,尊崇之意不言而喻。
尽管九峦九派前来的练虚修士众多,他们却只能在一边旁听。真正主持事务的是八派的掌门人,他们分列于左右两边,其中修位最低的却是顾夕歌那位熟人李铮。
更靠后些是其余大乘修士的位置,但原本参与了天地大劫的十八名修士也并未到齐,而白原洪三家的太上长老,竟全都缺席了。显然他们明白自己身份微妙,并不适合参与到这场九峦九派的内部审判,倒也乖觉极了。
而正中间坐着的却是陆重光,当真是威风凛然。他瞧见顾夕歌已经落座,就对他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而顾夕歌却熟视无睹将他直接忽略,径自坐在大衍派掌门人萧良身后。
正中央站立的,却是金阙派的掌门人以及诸多高层。他们面色苍白目光游移,显然知晓今日之事定难善了。
顾夕歌远远瞧见这一幕,微微眯细了眼睛。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上辈子陆重光将他击败之后,亦是如此大张旗鼓地请来了诸多人作证,一件件将他以往所作所为逐一宣判定罪,只如那公平又无情的天道一般。
当时顾夕歌无法辩解亦不屑辩解,他满心满念只有杀掉陆重光的想法,即便重活一世依旧执念深重不能解脱。今日他本可不来,但顾夕歌已非当年心性脆弱不肯面对过去的可怜之人。于是他冷眼旁观并不插言半句,并未有半分同病相怜之意。
谁叫金阙派着实太聪明了,身为九峦界的门派合该与拂云界斗争到底。即便不能如蓬莱楼一般玉石俱焚,他们也不该倒戈相向转而对付起其余门派。这种墙头草两面倒,也不由得混元派狠下心来整饬它。
也许等到今日的事情过后,九峦九派就会变成九峦八派。到时风起云涌情况变化,他也合该在飞升之前将诸多事宜安排妥当。
顾夕歌百无聊赖地摩挲着他的指尖,其余修士对金阙派的指责与控诉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横竖此事都与他无关,既然师尊不在白原洪三家也不在,事情当真无聊极了。
但随后那白衣魔修又骤然回过神来,他神识迅速在整个披香殿中掠了一周,发现本该出席的林云霭竟然也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