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宗孔氏忙着开祠堂逐出孔闻诗一支并谋夺其家产时,南宗的长房长孙孔尚乾也已经到达了曲0阜。且孔尚乾一来,就与内阁大学士李明睿见了面,李明睿甚至当即认他做了授业弟子。
孔尚乾不由得大喜,能成为当今阁老且还是陛下身边炙手可热的阁老的学生,这足以让他傲视文坛。
李明睿带着孔尚乾立即来见朱由校,而这时候,孔志奇也已在朱由校跟前听训。
“孔志奇,听李阁老说,你也是孔圣人的后人,且还是他的嫡系后裔,可是这么回事?”
朱由校笑问着将半边身子坐在杌子上的孔志奇。
孔志奇此时已换了一身由阁老李明睿赠予的半新不旧的铜钱直裰衣,显得有些不自在,在朱由校面前更是怕的不敢抬头,声音细如蚊虫的回道:“回皇上,草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嫡系,也不敢冒充圣人之后,但阁老和几位老爷都说草民是圣人后裔,草民也糊涂了,全凭皇上做主。”
冒认宗族在民间算得上是僭越大罪,特别是在曲0阜这等受传统宗族思想统治根深蒂固的地方,孔志奇自然不敢随意说自己也是圣人之后,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成了圣人之后,肯定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也不直接说自己不是,而是说人家阁老和几位学究老爷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就看陛下您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恩德了。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聪明,朱由校见这孔志奇把问题抛给自己,不禁哑然失笑。
但偏偏朱由校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且已经习惯了在群臣百官面前摆出君王的威严来,但在孔志奇这样的普通庶民面前却也是不自觉的没了居高临下的架子,忽又变得很温和,笑着说道:“李阁老学富五车,他既然说你是圣人后裔,自然是没错的,不过具体是不是,与圣人嫡系后裔血缘远近,等到南宗的孔家人到了,就能一切真相大白。”
“南宗的孔家人”,孔志奇倒也听说过,但从小在北宗孔衍圣公府当佃农的他对于孔家分南北两宗也只是听说而已,所以他虽感到有些惊讶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李明睿走了进来,而他身后正是孔尚乾。
孔尚乾也是第一次面圣,心情也有些忐忑,但背负南宗孔门重托的他也不敢在当今陛下面前露怯,见到朱由校,虽说行礼的动作有些僵硬,但话语却并没有因紧张而显得结巴。
“学生孔尚乾见过陛下。”
“起身吧,你就是孔尚乾,你家祖父现在身体如何?”
朱由校随口问了一句,在此之前,他已从李明睿口中得知这孔尚乾的祖父即现在的南宗孔门族长孔贞运还是万历四十七年的榜眼,最后还官至左春坊左谕德,但也因朱由校当年对东林党一系的官员大清洗,而孔贞运也因此被罢免。
朱由校对于孔贞运这样的士绅官员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比起剃发自愿做奴才的孔胤植而言,孔贞运却是在听闻甲申国变后哭死的一位烈臣,因此,朱由校对其倒也没有偏执之见,如今既然其长孙来见,便象征性的问候一句,也算是君臣一场的应有之礼。
“回陛下,托陛下洪福,祖父还算康健”,孔尚乾回道。
“甚好,让你等来此,想必李阁老已经大致告诉你了,孔文宣王乃儒家开创者,是王朝教化之集大成者,其圣明之德功在万世,利在千秋,其子孙之血脉传承也半点马虎不得,你既为孔门后裔,又是南宗长房长孙,理清家族脉络义不容辞。”
朱由校说了一番话后,孔尚乾自然知道陛下是提醒自己莫要让一些血脉不纯之徒白白占据了孔圣人之爵位,既然陛下更倾向于自己南宗,心里自然是欢喜不已,忙道:“陛下所言极是,学生已托祖父吩咐,带了家族中世代相传的家谱,最远可追溯到秦汉,所记孔门支派无数,另外还有各地祖茔碑刻拓本也一并带了来,可为家族血缘纯杂之佐证。”
孔尚乾就请命将其所带家谱带上来,朱由校自然没有拒绝,忙命人按照李明睿事先建议打了一盆清水来,待到孔尚乾的小厮们将一箱家谱册子抬上来后,孔尚乾亲自拆开封条和铜锁。
然后孔尚乾朝朱由校拱手表示感谢后就主动去水中洗净了手,用抹布擦干后戴上自制手套开始拿起一册家谱来:“陛下,此家谱*计有六十六代圣人后裔传承,且其中也记录了北宗孔门原始祖孔元措起变因投靠蒙元而致使血统杂乱一事,按照道理,孔元措之后便染了胡风非我孔门正统。”
“照这么说,北宗孔门就是杂种了?”
朱由校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倒让孔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