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这老羊头刚刚学会说话,情绪波动太大。
他自然不可能像石玛玛那样挑衅对方,只能轻叹一口气:“那么这样吧,您先休息一阵子,冷静一下。等您冷静好了,我们再交谈。”
还没趁老羊头反应过来,他重新跳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
……
……
“天之厄运……”白泽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它想要活动一下身子骨,却发现需要花费好大的灵魂力量。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在大山中奔跑的精灵了,只是一具死寂的,苟延残喘的骷髅罢了。
灰白的记忆在脑海里飞速翻过,有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便已经镇守在这里,似乎是有人吩咐它这样做,又似乎是它自愿如此。
它真的记不清了。
它只知道,自己需要坚守着这一道封印,不能让那恐怖魔神的力量,渗透到这一边。
在通常情况下,海水中这一丝渗透进来的魔神力量,非常稀薄,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生命体。
蒸干这一片海水,那一丝淡淡的力量也就消除了。
但这个被厄运缠身的家伙就不一定了。各种因果缠身之下,这家伙鹤立鸡群,就像是黯淡星空中的皓月,显眼到极点,那未知的魔神更容易发现并锚定他。
“天之厄运者,要是被锚定了……”白泽喃喃自语起来,骨头的摩擦演奏起了哀悼的音乐。
那可是直接导致“有目一族”灭绝的恐怖魔神,就连【萬眼】的死亡也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白泽刚刚想着,直接把张铭杀了,不就完事了?
只要人一死,管他什么魔神不魔神的,都没办法发挥力量了!
但这一刻,它又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
他的伙伴【六盲】,也是一位“天之厄运者”!
记忆如同气泡包裹住了它。
耳边回响起了六盲的话语。
“咦,你之族裔,也只剩你一人了吗?看来萬眼之灾,已经泛滥到了这边。”
“可怜呐,既然你自刺双目,无法行动,便照顾你一段时间吧。”
“不必惊疑。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我还是天之厄运者,什么意思?这是我自创的名词,被魔神纠缠的人,便是天之厄运者。”
这年轻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爽朗,但实际上却是个话痨,喋喋不休地说着。
当时的它身受重伤,只想要休息,结果这个家伙一刻也不停地说话,搞得人心中烦躁。回忆到这里,骷髅头不由得露出了寒碜的微笑。
“等你适应了目盲的生活,便可以离开了。没有眼睛,似乎也不错?”
“我……我天生就没有眼睛,只有一双心眼。”
……
“你叫白泽?好名字!”
好么?
普普通通罢了。
“我叫六盲,这名字可太差劲了。常言道,人有三盲,盲人、盲字、盲文,而我却有六盲,这多出来的三盲到底是什么,我迄今也不知。还是一个……魔神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不可思议吧!”
“它…它叫什么?它叫【夙愿】,和它交易过的人,都是不得善终的。我就是那交易物,是的,我只是个交易物。所以我把自己称作天之厄运者。”
在那雄奇壮丽的土地之上,天空是多层的,一座座山峰悬浮在大地之上。
在一颗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下,六盲讲述了自己的简单故事。
“我之一生,是幸运的一生,亦是不幸的一生。它赠与我才华,任何超越绝技,我一学就会。”
“像那悬浮山上的修行了一生的老先生,也不过如此。至于域外的英雄豪杰,我却是不曾接触过,想必就算比我强,也不会强太多吧。”
说到这里,六盲那没有眼睛的脸上,浮现出自信之色,又很快黯然下来:“然而对比起魔神,这力量也只不过是浮萍般的存在。”
“我年少之时多轻狂,恃才傲物,又对世界缺乏敬畏,十二岁那年,因修行一门杀伐之术,我犯下滔天大错……”
他回忆过去,轻轻感叹:“等回过神,发现族人皆死,唯大父一人,倒在血泊当中,残留一口气。”
“他见我清醒过来,苦笑一声,孩子,能醒来就好,要是能杀了萬眼,那便更好,不必自责,有目一族的宿命,就是化为你眉心中的诅咒,如此而已……”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