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的25年后,英国人看到赫德所描述的,两千万或两千万以上武装起来的、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而又被爱国(即使是被误解了)动机所激励的团民,终于出现在现实之中,并且如赫德所说的那样‘危及世界未来’。那么,英国要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
对于鲍德温政府的质疑与批判减弱了很多,面对巨大的危机,英国民众本能的开始期待英国政府能有良好的表现。
作为顶层权力者,鲍德温政府乐见这样恐怖想象带来的政治机遇期,如果能有效抓住这个机会,本就是被动迎接这次挑战的鲍德温政府甚至有很大纪律挽回自己的声望。
在京城的蓝普生带着内阁的命令专程去求见了莫里循,莫里循在自己家的两层复式联排里接待了蓝普生。这是一片小楼区,楼房都是4层联排。楼下的两层有个自己的小花园,楼上两层有自己的天台。一个门洞四户,商务部长莫里循住在楼上,他楼下是教育部长,隔墙的邻居是工业部长庄嘉雄。
一身西服的蓝普生见到身穿中国公务员制服的莫里循,开口就说道:“莫里循爵士,我代表外交部向您致敬。”
这句话已经表达了蓝普生的正式官方身份,听了这话的莫里循并没有讶异。事情到了现在的阶段,如果英国还要表达强硬的态度,莫里循反倒会失望。
在天台上的玻璃花房中,莫里循与蓝普生坐在桌边。花房里温暖湿润,透过打开的天窗就能看到星空。只要声音不大,也不用担心有外人听到。在这样的环境下交谈,让蓝普生感觉很放松。
“莫里循爵士,您看过最近泰晤士报对赫德先生的评价么?”
听到老东家的名字,莫里循笑了笑。自己当年从泰晤士报专栏记者,到一名在中国的英国政治掮客,又成为何锐政府的高级官员,以及成为了英国的贵族。现在蓝普生称呼‘爵士’,就是在提醒莫里循不要忘记他是一名大英帝国的臣民,一名光荣的大英帝国贵族。
“蓝普生先生,我看过那片文章。没想到泰晤士报将我与赫德公相提并论,着实令我荣幸。”
蓝普生可是仔细读过那篇文章,泰晤士报认为莫里循在何锐政府当中的影响力在赫德之上,可不是‘相提并论’。当然,泰晤士报也认为莫里循对于大英帝国的忠诚不如赫德。不过对欧洲贵族们来说,忠诚于祖国并不是他们最优先考虑的。忠于家族,忠于效忠的对象此时贵族们的道德。
在欧洲大战中,交战的双方军队中,不乏堂兄弟、表兄弟甚至是兄弟互相作战。这也没有让这些贵族军官们选择背叛自己效忠的对象。以前的莫里循没有这个资格,现在的莫里循爵士遵循贵族道德行事,就不再会遭到英国上层鄙视。
“爵士,只有表达出诚意才能维持和平。”蓝普生劝道。
莫里循不禁点头。他见识过满清政府与北洋政府,何锐政府与之相比,满清政府与北洋政府低劣到令人发指。这样的政府才让莫里循理解到中国人‘天朝上国’的自信到底如何而来。即便何锐政府如此强,政府内的官员的文化方面依旧不足。
不提供博弈空间,只讲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不是政府,而是朝廷。何锐政府里很多官员对政权看法依旧是天朝朝廷的思路。为和平做出妥协,在这些官员眼中与卖国无异。
满清朝廷里面就不乏这样的官员,他们只认暴力,却不知道自己的权力来何处。在外交领域关注的是面子,追求的是凌驾对方的傲慢。正因为这样看世界,在遭受挫败的时候,这帮平日里声色俱厉之人往往会毫无尊严的向暴力卑躬屈膝。
不过莫里循并没有因此而赞同蓝普生的话,他问道:“英国政府是否认为中国退回边境线就是诚意的表现?”
蓝普生很清楚,英国已经决定与中国和平建交,并且接受中国的外交原则。对英国政府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非常艰难。按照中国的外交原则与中国建交,就意味着英国不得不全面放弃通过战争获取的利益。蓝普生自己努力学习过中国文化,他对一篇中国古文非常有感觉,‘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这赞美仿佛是给维多利亚时代量身定做。
从1840年到1926,鲍德温政府接受中国的外交原则,等于是之前20届英国政府在中国获得的利益一朝之间化作流水。如果鲍德温政府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条件,中英之间就必须恢复之前的边界。这是英国在中英和谈英之初的谈判底线。
蓝普生很清楚,现在的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