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暖家回旅馆的路上,温晚趴在陆锦言的背上睡着了,一路下来,她搂着他的脖子,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听不清的呢喃,灌入他耳膜。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同破土的春笋从他心底涌出来撄。
是自责?
还是后悔?
他说不清,头顶星光零碎洒下,低头看着脚下与她叠加在一起的影子,他怔了怔,如果……当初自己能勇敢点,在她进那个行陪酒时,能直接带她走,或许她就不会这样……
回旅馆后,他将她抱到床上,怕吵醒她,也没开灯,就这么干干地在床边坐着,坐了一会脑中不断回荡她趴在他背后说的那些话,心口猛然一坠,有些烦闷,伸手摸摸后颈处,湿湿的,她这一路睡着了,不断地流泪,泪珠全部滴在他后颈处。
放下手,拉开房门走到外面。
林萧晚上睡不着出来透气的时候,就看到陆锦言靠在走廊的栏杆处抽烟。
走廊上方挂着几盏装饰用的八角琉璃灯,灯光淡白,不是很亮,他的身体一半隐在有些昏暗的走廊内,只看到一层虚色聚在他侧脸。
竟让他看的生出了一种忧愁偿。
他唇角浅浅一划,一抹嘲讽一瞬而过,都抱得美人归了,还在愁什么?
在原地站了一会,走到陆锦言身旁,与他一样双手随意抵到栏杆上,眼睛看向外间星空,“在曼哈顿的时候,你派人查过我吧?”one57酒店袭击案发生后不久,纽约警察局的一名警探上门找过他了解情况。
与其说是了解,不如说是在针对他。
毕竟,向受害者了解案情和把人当成罪案审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陆锦言没吭声,继续抽烟,林萧继续说道:“是怕温晚被我抢走吗?”说完,下意识就失笑了一声。
这个笑是笑他自己,笑他太失败。
可怎么办呢?不是所有男人的性格都像他那么强势,能够不顾及女人的想法就把人强行留在身边,所以,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就败了。
陆锦言摁灭抽了快要到头的香烟,声音冷冷,“你抢不走的。”他对林萧其实一直没什么敌意的,甚至觉得他还算不错,做人做事很谦虚,跟所有人关系都不差,虽然达不上许柯左蒙那种死党的铁关系,但也不至于会对他有敌对的想法,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有敌意呢?
大概,是从他对温晚别有用心的时候,从他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吧?
林萧摇摇头,笑了,眼神闪过一丝不明意味,“不是抢,我让你。”
让给你。
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真正留住她?
声音轻飘飘,没什么大的起伏,却是能轻易挑起别人敏感的神经。
这样不具一丝丝攻击性的挑衅和笃定,到底是符合林萧这个人。
看起来,真是笃定了他不一定能留得住她?陆锦言原本就因为温晚以前的事烦闷的心口,瞬间崩开,转身与他直面,“林萧,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搞得太僵硬,温晚,我会一直负责下去的。”
林萧笑笑,“我会看着。”
自此,你有你的偏执成狂,我有我的退居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