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安基岛进入战备状态以后,叉子就突然销声匿迹了。这素性慵懒的家伙没了架可打,就直接辞了那位上司,离了城防军,回到海边的家中。当比凌在海边找到叉子时,他正坐在礁石上发呆。
“你来了。”黝黑的年轻渔夫侧过脸,懒洋洋望了比凌一眼,又将目光投回大海。
“是。”比凌也坐上礁石,默然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今天的海风很大,吹得岸边渔船晃晃悠悠,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再远些,可以隐约看到一长串黑色的轮廓,那是负责近海侦察与防御的海军船队。
海风吹拂起少年顺滑的银发,露出那张仿佛从未有过时光流逝的俊雅面庞来。叉子斜斜看了他一眼,忽然叹了口气:“事情都解决了?”
“娜娜公主出卖情报给东大陆的堕天小队,作为交换,她要求他们杀掉小鱼、嫁祸给赛菲尔……”比凌低低叙述着黑发美人当日在叹息森林中承认的一切。表情无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地事情一样。
然而那不变地神色下隐藏着怎样的愤怒、不甘、哀怨、悲痛,乃至深深地无奈。单从他那双阴郁到了极点的晶蓝之眸中,便能品出几分。
沉默的听完,叉子地嘴角抽搐了几下。涩声道:“那她就这么死了?”
比凌点了点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岸边只有时刻不停的海风呼啸与海浪拍击之声。
过了许久,叉子才闷闷开口了:“我把小鱼葬在旧屋边上,你想去看看她吗?”
两人离开礁石,走回了当年比凌被救起时居住的那间小屋。一块半人高的墓碑树立在屋边,在墓碑顶上,还刻着一条可爱的小鱼。
祭拜完毕,比凌的心中仍然痛楚难当,娜娜公主的话语又浮现在脑中。说到底。是他害死了小鱼,不是吗?
叹息一声,比凌慢慢转过脸:“好久没切磋了,要打一场吗?”
“嗯?”叉子有些诧异的抬头,想了想,“好吧。”
和以前每次的交手一样,两人打得很认真,你来我往间互不相让,激烈程度慢慢上升。两人的眼眸都是越来越亮,一人地烦躁情绪得到了缓解。一人的阴郁心情得到了释放。这是属于他们的发泄方式,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但在一个错身间,比凌陡然停手,叉子来不及收回已然袭到的攻击,重重一拳轰在比凌的胸
“砰”的一声。银发少年被远远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到沙滩上,嘴角立刻渗出血丝来。
“你在做什么!”叉子奔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你故意挨上这一拳,是想让心里好过点吗?但你有没有想过,打出这一拳的我,心中是什么滋味?”
“这是我该得的。”比凌的脸上现出惨然笑容:“我欠你地,永远欠你的。叉子,是我害死小鱼,我欠你一条命!”
“别胡说八道!”叉子,是我给你带来了灾难,小鱼是因为我才死的。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个见不得光的家伙,连自己地身份都不敢告人……”
“别说那些毫无意义地话。”叉子蹲下来,皱眉看着他,“以前总是你劝我,别把不必要的枷锁套在自己头上,一味自责是没用地,怎么这次你反倒自己栽了进去?”
比凌不说话了,沉默片刻,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叉子,你的人生梦想是什么?”他躺在沙滩上,静静问道,“就是成为十级武士吗?”
“你知道?”叉子目光微凝,一屁股坐下来,眯眼道,“是啊,最初时我答应当佣兵,就是为了这个目标。”
“佣兵?叉子,我再也不会当佣兵了。”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他一字一句说道。
“从今天开始,黑白双少这个恶俗名字就彻底告别我们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是佣兵搭档了……叉子,你应该去过属于自己的简单生活,而不是被我这不祥的家伙拖累……”比凌轻笑着,只觉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似乎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叉子他,明明是个胸无大志的简单少年,除了痴迷武技外别无所求。这一直过着平静生活的渔村少年,从在海边“捡到”他以后,整个人生就完全改变了。是他,将他拉入了一个名为复仇的漩涡,让这终日生活在灿烂阳光下的明朗少年,也沾染上了阴郁与黑暗。
因为他,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很清楚,是自己害了他。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叉子应该还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常呆呆望着大海,目光中充满忧伤。
不能再这样拖累他了,这个对自己有恩的渔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