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却是上好的翠,便是宫中后妃,不得宠的也拿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皇嫂明白是其一,你能明白,是其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如今不动你,往后却不能十分保准。”
如此一番话说了,合睿王命她退下,一时殿门大开,元春由宫婢领着退了出去,欣馥方才进门。
才一进门,便见合睿王正站在一侧,伸了手去拨如意花瓶里插着的桂花。
欣馥走到他身侧,看着鹅黄的桂花在他指尖,蹙眉道:“皇后娘娘动作越发急了。”
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失了一贯的平稳。皇后眼下动作种种,反倒叫人叹息。巴巴的叫贾元春来送宫花也就罢了,送的宫花又是嫡妹堆的,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偏又趁着大皇子与合睿王皆在的时候。如此浅薄,显而易见,却叫人笑话。
他指间动作失了力道,一小朵桂花被掐下,随手弹落在地,欣馥奉了软帕与他拭手。他接过一面擦手一面道:“近来皇兄在朝堂上越发重用皇四子,明妃在后宫里想必也更见跋扈。皇兄待几位皇子,由来一碗水端平。如今瞧着往皇四子那里倒了,皇嫂自然要拉两个人助阵。”
慕容永宽身为皇长子,虽先天眼盲,其母沅妃也不得圣眷,沅妃之父左蔚岷却为今上恩师,先前曾任太子太傅,如今朝堂文人多半为其门生。便是林海,当日来京,也曾受左蔚岷照拂。其嫡妻贾氏能嫁与林海,也托左蔚岷嫡妻从中穿针引线。
合睿王是先皇遗腹子,又是当今太后最小的一个儿子,更是今上最信任的胞弟。其分量之重,已有成算。这些年来他虽未在京城,却手握边防大权。其手掌军权,不容小觑。
二人皆未娶妻,皇后便起了这个心思,推了一个贾元春和一个母家嫡妹出来。毕竟天下之大,还有什么能比枕头风更软和?
“皇嫂算得不差,步步都是好棋,只动作过促,便失了分寸。左蔚岷和林海两个,如今算是文人中皇兄的心腹,能靠捏住他们,也是个本事。遑论还有一个贾元春。荣国府如今日渐衰微,外头看着风光,里头也不过一包草。贾元春大抵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退路,握住贾元春,算是握住了贾府。”
欣馥听得不解:“听王爷话中所言,荣国府已不成气候,皇后便是捏住了贾府,又有何用?”
“左蔚岷同林海是真君子,贾府那些就是真小人。皇兄那里要君子,对付下头人,小人往往比君子好用。”旁的不说,指使下头人办事,要使的银子哪里来?能变着法用旁门左道捞银子出来花的,唯真小人耳。
“我原以为皇后娘娘为的是想将自个儿的嫡妹给王爷做王妃,如今听了,才明白,原是我想左了。”
合睿王冷笑道:“我如今能为她所用,来日也能成她心腹之患。她现下要用贾府,来日想必也要果断地除了他们。”合睿王妃有这样的出身,合睿王如何能再问鼎大位?皇后也算是煞费苦心,如今这个元春容色也尚可,只可惜他心有所属。
“真可惜……”合睿王勾唇微笑,叹息声透出丝丝寒意来。“断肠的美酒,致命的美人。若换子景来,指不定这美人计我就应承了,到底也算个自己欢喜的。如今这样,算怎么回事呢?”
言及林玦,合睿王眉目之间透出温和来。
话至此处欣馥再不能言,唯有低了头,听他喃喃自语。
“说来也怪得很,贾元春容色较之子景也不遑多让,我见了却未觉涟漪……”
想必是因着,情非所钟的缘故。
话音才落,目光落到花瓶里的桂花上。合睿王不由露出个笑来,吩咐欣馥道:“我记着沅妃娘娘宫里的桂花长得最好,你去折些来。”
欣馥应了是,又笑盈盈地说:“原先搬去王府的时候永福宫的库房尚未搬空,奴婢记着里头还有一对花瓶,是王爷双十生辰的时候赏下来的,上头的画也应景,往里摆桂花最好。林大|爷想必喜欢。”
合睿王扫了她一眼,眼中却有笑意:“先时布渠出府前大抵将看家功夫都教给你了,样样都猜得准。”
“姐姐心善,才赏我这口饭吃。”欣馥仍旧是笑,“没有一样本事,可怎么伺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