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傲,轻声道:“不过改前人佳作,算不得什么玲珑。”
合睿王道:“子景贯爱自谦。”又道:“子景才到京城,前些时候尚在荣国府的义学里进学。照我说,按子景如今之姿,很不必往那些地方去。”
荣国府是什么地方,下头人想必还不能十分明白,瞧着花团锦簇的样子很好。只是士族贵胄如陈居安之流,又如何不明白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是个空架子,内里只怕比那些下三滥的地方还脏乱些,说出来倒叫人不耻。
陈居安冷笑道:“贤侄若去那地方读书进学,只怕离江郎才尽也很快。荣国府如今这一辈,再没一个能叫人瞧入眼的。不提如今养在府里娇惯着的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便是已然娶妻生子的那位长房嫡子,也没甚出息。贤侄若念着今后能有些成就,还是快快地离了那里才好。”
林玦虽也知道荣国府内里的模样,到底不愿在外人面前提及。面上仍带笑,只略道:“流言最不能信,陈大人言重了。”
“言重与否你却等着来日罢,过些时日|你就知道。”陈居安又道:“你若肯上进,便来我门下。”
林玦写了一手好字,为人又类其父,陈居安有心提他。
这一茬合睿王原便与林玦念过,当日一口回绝,不过是不肯欠他情分。如今陈居安亲口再提,却叫人心动不已,哪里还有拒绝的理。
心中虽喜,却尚有克制,只道:“多谢大人厚爱,只择师之重,当等我归家后与父亲提起,再往陈大人府上亲送拜帖,延请拜师宴,再不能草草略过,再叫人笑我不懂规矩。”
才说了这句,合睿王同陈居安二人皆未答话,便见欣馥远远地来了,却是步履匆匆的模样。
合睿王道:“时日尚长,暂且如此罢。”
话音刚落,欣馥自进了水榭,略屈膝行礼,便至合睿王耳边,悄声说:“启禀王爷,表姑娘有信传过来,说是苏大姑娘的事略有了些眉目。”
合睿王面色陡然一肃:“果然?”
欣馥颔首:“正是。”
月隐星繁,华灯初上。
林府内燃了灯柱,整个宅子亮如白昼,隔着浅黄的烛光,倒显出一片暖意融融来。
林海才归家来,贾敏一面叫人伺候他换衣裳,一面命人摆饭。絮絮道:“今儿偏也巧了,咱们黛玉才接回来,合睿王那里便遣人来接了玦儿去。倒惹得黛玉有些不高兴。”
林黛玉却正坐在小屏风外的炕上做香囊,林海换了衣裳出来,见了她便笑着上前抚她前额:“多大了,还这样地爱娇。”
黛玉放了手中活计,由林海伸手将她抱起来,两节藕臂缠至他脖颈上,“爹。”
“她爱娇都是老爷和玦儿纵的,老爷还说呢。”
林海只是笑,见了一旁做了一半的香囊又说:“咱们黛玉这样巧了,如今竟已动手做香囊了。却不知是要给谁的?”
“已先做了璎珞赠她哥哥了,她什么都且想念着她哥哥,老爷再别想头筹。”
三人说了一刻话,外间琳琅道:“老爷、太太,饭已摆了。”
贾敏便命开饭。
黛玉才从孝义王府回家来,唯恐她两头的菜吃着不惯,为她脾胃所想,故命人做了鸭子汤。一早炖上了,如今已是酥烂,最好入口。
上了热腾腾的红稻米饭,贾敏便命琉璃将那鸭子撕了与黛玉吃,黛玉皆用了。想必是在外头有人陪着的缘故,心思松快了,用得倒多一些。
贾敏并林海见状,大松一口气。也不必她十分好,只需吃得下东西,身子骨略强些,就已足够。
三人才用了一刻饭,只听外头有杂声传进来。贾敏略蹙眉,琉璃手中提着布菜的筷子,便示意身侧琛琲往外去瞧瞧。
琛琲出了门,只见右侧拐角处廊下站着两个婆子并一个小厮,正同候命的侍婢说话。
她上前几步低声斥道:“作死了?老爷、太太领着大姑娘在里头用饭,这也是你们作妖的时候?”
一个婆子上前道:“不是我们有心闹事,只是前些时候置办的庄子出了岔子。庄子上的小厮寻来了,我们再不敢压下了,还得太太知道,拿个主意才是。”
“便是再紧急的事,也不能在这时候进去,再扰了主子用饭。”她又恐事态紧急,问道:“出了什么岔子?你先与我说了,我再报太太。”
婆子伸手到她耳边,与她而语道:“姑娘,可不得了了,咱们那庄子上出了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