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紧要事。思及此处,林玦面色一肃,果然从小炕上起来,叫人来收拾东西。
欣馥等皆愣在当场,待回过神来,却又十分两难。如今合睿王不在别院里,还满心欢喜等着明儿带人上山去涉猎。偏林府来了人,瞧着像是有很紧要的事,要带人回去。
却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两下都为难。
林玦见人不动,又道:“愣着做什么?”
欣馥知道这位林大|爷瞧着好说话,实则最是说一不二的。只得命甘卿等去拾掇东西,再叫姣沁取外头的宝石蓝万字纹绣竹叶边斗篷来。
待取进来,亲手给林玦穿了,一面系带一面笑道:“前些时候太后才赏下来,王爷就为大|爷预备下了。说是除了大|爷,再没人配穿这个。如今却是正巧了,夜间风大,大|爷穿这个回去最适当。”
林玦才要往外走,听了这话,却又收了步子。只见他面容秀丽,眸色微沉。里头情绪翻涌,叫人猜之不透。末了却似颓败之姿,轻吁一口气,道:“罢了,取纸笔来。”
欣馥面露喜色,使人取了纸笔进来。
林玦执了笔,待要落笔,却又不知当说些什么。却正是千言万语无从起,睁眼滴墨至天明。末了狼毫一落,不过龙走蛇行的一个字,写的是小楷,笔脚却乱了些,倒显出写别样的凌|乱和不羁来。
待墨迹干了,他将纸折起,放于桌上。“不必提醒他,瞧见了是命,瞧不见……倒也罢了。”
说罢,再不逗留,径直往外去了,唬得欣馥一叠声叫人,命看门婆子并小厮提着灯笼一路送过去,待送上了车再回来复命。
林玦一路回了林府,门口竟还有人等着,见他回来便喊:“大|爷回来了。”
当下有人上前,提着灯笼引路。
林玦一路往前走,进了垂花门,又有一个人迎上来。定睛一看,正是贾敏身侧的琛琲。
琛琲道:“大|爷回来了,太太等着见大|爷呢。”
林玦跟着琛琲进了正屋,贾敏正坐在小炕上,缓缓地抚摸手里的沉香木雕如意,面色沉沉,瞧上去竟然十分不虞的模样。
他只当贾敏身子出了差错,先是心惊肉跳了一番,再是思及,若有差错,林海却不能不在这里。百般猜想,终不能解。
“母亲。”
“你回来了,坐罢。”贾敏见了他才算是露了笑,叫他在小炕另一侧坐了。“我的儿,你如今也长得这样大了。总要学着处置一些事。这里有桩事,我是内宅的妇人,又是双身子,很不能出面。你父亲公务缠身,也不得空闲。思来想去,唯有将你接回来,才是正理。”
林玦心中一凛,知道寻常事贾敏是不肯他出面的,如今将他接回来,想必这件事十分要紧。“是,都听母亲的吩咐。”
贾敏长叹一口气:“这种事,说出来倒叫人不耻。”话虽如此,却仍叫身侧琛琲原原本本与林玦说了。
林玦听了果然盛怒,面色阴沉,竟顾不得寻常的礼数,一拳击在小几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自珠珰一事,琛琲再没见过林玦发这样大的火,不由有些心惊。暗自往贾敏脸上望过去,却见她面露不忍,闭着眼睛,竟有些落泪的模样。
“凃雨死得冤枉,我已经叫琉璃并琳琅去处置了。庄子上的事暂且不必你,赖大的那个侄子,你捆了,明儿使人送回荣国府去……”
“是……”林玦这一声是说得十分艰涩,眼中已隐约带泪:“当日我处置不了那人,今日却再不能放过这个。”
“你待如何?”
“我只恨不能活剐了他!”林玦寻常极少说重话,又最爱惜下人性命。以他之口,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憎恶之极。“明日往荣国府去,若是舅舅秉公处置也就罢了,倘若偏护,母亲却怪不得儿子违逆舅舅。”
贾敏却道:“不必留手,我也只恨他家破人亡才好。”言及此处,泪意潸然。“凃雨此事,叫我念及珠珰……”
她当日是将珠珰当做女儿养着的,从没想过让她伺候人,也没想过叫她当林玦房里的人。她原还念着,好好地备一份嫁妆,待来日将她风光嫁出去。谁料天不假年,飞来横祸叫珠珰失了性命,也伤透了贾敏并林玦的心。
林玦死死握着拳,冷声道:“荣国府里一个总管的侄子,就敢这样辱我府里的人,舅舅很应当给下头人立立规矩。”
二人又坐着念了一回珠珰,第二日卯时一刻林玦便起了身。听温柔说犯事的人捆在柴房里,他净面洁牙后便命人将他带来。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