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将他们拨出去整肃院子,偏里屋又都是王爷赏的人伺候着,奴婢竟半分也不能近身,唯有做些针线奉上前去,大|爷也不穿的……”玲珑好不容易才到了林玦院子里,哪里肯再出来。见贾敏已有此意,少不得为自己辩解两句。
贾敏道:“玦儿一贯如此,我并未责你。只是你年岁上去了,也不能阻了你的前程。前两日胡二家的进来求丫头配她儿子,算来算去唯有你并玱玱年岁相当……”
话未说尽,玲珑已连连叩首,急切求道:“求太太别将奴婢配人,奴婢便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想胡乱嫁了人。在宅子里伺候着太太也好,大|爷也罢,纵姑娘也使得,只求太太别发配我出去。”
“此话不通。”贾敏此次却一心发配她出去,好除了这两年来心头的一根刺:“便是将你拉出去配了小厮,也还是我林家的丫头,照样能回来伺候。你老子娘昔日求我为你谋前程,我应了。你现下不能明白,我却不能由着你胡闹。”说着,抬手招琛琲,道:“传我的话,叫胡二家的备了聘礼来,我给她儿子择了一门好亲事。玲珑是我身边伺候的人,从我账上划十两银子给她,权作添妆。”
“是。”琛琲应了,玲珑却万万不肯应。
这才应了那句哭天抢地,她死死叩首哭求贾敏:“求太太再留我些时候,如今将我给了出去,却叫我怎么活呢?太太慈悲,太太大恩。”
秦妈妈上前指着她骂道:“好不懂事的丫头!太太如今将你配人,便是太太给下的恩情。胡家的小子哪里配不起你,倒叫你说出怎么活这样的话来,呸,别是心里还在动什么歪心思罢?”
“奴婢不敢!”秦妈妈一通骂,到底让她清醒许多。纵泪仍不停滚落,到底不敢再哭喊,只拿着一双眼望贾敏,像是在恳请她收回成命。
贾敏蹙眉,以手扶额,道:“既已说定,便照着办罢。我乏了……”
秦妈妈朝边上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立时上前,将尚且瘫软在地上的玲珑拖起来,往外带去了。
待她去了,贾敏才冷笑道:“我原先竟不知有人能不要脸面得这样,她哥哥仗着祖上就是伺候林家的,磋磨死了我的珰儿。偏玲珑装得姐妹情深,我又见她素日是个好的,才将她留下。后又见她容色出挑才与了玦儿,不料竟是个吃里扒外的。”
珠珰之死终是贾敏心头剧痛,只虽是玲珑的哥哥害死珠珰,到底玲珑无辜,故而她留着玲珑,还给了林玦。只是再想不到近两日整顿院子,竟叫秦妈妈问出些蹊跷来。玲珑罪同其兄,岂能无辜?
她只当装得好,却想不到如今她老子娘离得远,再没人为她背后筹谋。那些人往昔闭得死紧的嘴,到底是被撬开了。
秦妈妈恐她念及珠珰伤心,上前揉她肩膀,劝道:“太太心疼珠珰我们都明白,只是珠珰到底去了,太太还得保重身子,什么都得先想着腹中的小主子才是。”
贾敏哪里能忍住,自袖中掏出手绢来,捂在眼上默默流泪:“我的珰儿多好的姑娘,生得好,脾性又是那样乖。她只长了玦儿三岁,却处处都哄着他。我的珰儿若不被他们害死,如今想必也出阁了。”
“太太收收泪罢,如今怀着小主子,落泪再伤了身子。”话虽如此,秦妈妈到底也不忍。当日贾敏将珠珰当大姑娘养,珠珰又是那样柔顺的性子,底下人没有不爱她的。秦妈妈也万分心疼,哽咽道:“胡家的小子是个混不吝,又爱吃酒,还爱赌钱,吃多了酒连他老子娘都打。他那妹子才回去两天,被打得浑身都是青紫,忙逃了回来。我瞧那蹄子嫁过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言语之间竟恨意直白!
贾敏心酸得厉害,不多时竟将一条帕子哭得半湿。她道:“等着瞧罢,我绝不能绕过她!害死了我的珰儿,又叫我的玦儿看见,重重病了一场不算完,连心也伤透了。祖上的体面不能用一世,在我这算是挥霍干净了。”
秦妈妈不欲叫她再哭,便转了话茬道:“大|爷房里正经的通房只玲珑一个,偏太太又将她配了出去。如今却一个都不剩了。”
贾敏这才收了泪,一面拭面上的泪痕,一面哑声问:“如今玦儿房里有几个一两的?”
“正经的只有采心、采意、霏思、霏椋这四个,另有温柔、有嬗、银苑、深翦都是王爷给的,我原先问过,说是仍算王府的丫头,月例银子照常从王府出,隔一段时日就派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