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降为贵人,在德意宫里好生养着罢。”他指了指沈传志:“你去办这事。”
“是,奴才遵旨。”这天寒地冻的,沈传志愣是吓出一身白毛汗。
瞧着这宫里的风向要变啊!明妃今儿命她手下的映红去乾元宫传话,说是腹中皇嗣失了。当时御前伺候的,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虽不是他们的错处,听着这样的讯,也该告罪。虽不知明妃是那一日怀上的,传出风声来,竟已是失了。按照皇上往日爱重她的模样,且要搅起一番风浪呢。
宫中子嗣原就艰难,宫妃但凡得了身子,不论如何,好的东西都得紧着她来。便是这福分不够,半路失了,皇上也少有怪罪,更多的要晋位来安抚一二。
原想着明妃能凭着这个往贵妃、皇贵妃的路子上去,恭贺大喜的话打了一腹稿,却没料到明妃娘娘她福分到头了。
皇上问了原由,听她字字句句都指着皇后说,皇上脸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当下便怒斥:“恶评国母,这是你身为宫妃当做的事?”
明妃当时显然被吓懵了,半句话说不出来,惊愕在场。只这一瞬的愣神,手下最得力的宫婢巧绿,去传话的映红,在德意宫伺候的一众内侍、小太监,纷纷闹闹地被拖出去一大批。
也不及去慎刑司,皇上吩咐就在殿外打。堵嘴的核桃都没能用上,初时还能忍着,板子越打越重,身后血肉模糊一片,便渐渐有人忍不住,放开声来叫喊。
到最后便是一片哭泣求饶,末了知道求饶没用,便成了哀嚎。
殿外的血迹尚未刷洗干净,沈传志对着那片暗红呢喃了一声:“要不怎么说,还得看开些。瞧瞧映红,自知打了这八十板子,便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主子跟前是回不去了。早早咬断舌根去了也是干净,省得再叫人磋磨。”他摇了摇头,“都是命。”
圣心难测。
谁能料到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圣上就手起刀落,大刀阔斧处置了自己宠爱多年的明妃。
明妃协理六宫这些年,虽前些时候太后娘娘开口,叫她将凤印送回给皇后,到底威仪还在。她叫磋磨的人,那些下头人也紧着弦,叫磋磨,就不敢优待。
这不,一朝落马,妃成了贵人,一跌跌这么远,要痛打落水狗的人,指不定有多少呢。
明妃得力的宫婢一共四个,一下子给处置了两个。剩下一个舞青,一个回紫。宫里不许一个人走动,舞青和回紫往太医院去请太医了,这才躲过一劫。否则也是八十板子的命。
二人领着太医过来,只见德意宫|内四下肃然,竟与往常大相径庭,不由心内打鼓。一路进来也不曾见着御前的人,走到殿门口才看见沈传志,总算松了口气。
舞青上前见礼,笑道:“沈哥哥好,圣上在里头?奴婢才请了太医来……”
沈传志扫了那低着头不言语的太医一眼,将方才折起来的袖子,慢慢地往下捋。一面捋一面斯条慢理地道:“皇上往坤仪宫见皇后主子去了,左小主在里头,太医既来了,就请往里去罢。”
皇上来了,这样快就走了?
不能够吧?!皇上对娘娘多大的宠爱,怎么能走?舞青强笑道:“沈哥哥快别诓我了,哪来的左小主呢?”
明妃原姓左,舞青记得清楚。做奴才的,主子桩桩件件,都要记得详细。舞青心里已隐约有了预知,却不敢落定。
沈传志不肯再跟她磨牙,斜睨着她与回紫,道:“我诓你,有蜜水红枣儿吃?快着些动作吧,才皇上褫夺了左小主的封号,降为贵人,这主殿是住不得了了,还得连夜换个地方才是。小主才伤了身子,太医往里去瞧了,就立刻搬动。”
既皇上说左贵人身子不好,那就是不好,就该让太医好好地瞧,仔细地看。别回头落下病根,回头再来找着他。
此话犹如电闪雷鸣,劈头下来,炸得舞青并回紫愣在当场,险些魂飞魄散。
偏沈传志交代了这一句,那厢又来了两个宫婢,细细一瞧,沈传志便迎了上去:“呦,桐意姑姑、芝馨姐姐,哪阵风吹了你们来。太后主子有什么吩咐?”
桐意并芝馨两个,一个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女官,一个是慎刑司的司正女官。都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两位一并出山,大抵是因着左贵人的事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