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霆的话,让墨小唐轻笑出声,“你母亲犯的错,与你何干?当年的你,也不过是毛头小子。”
“我母亲犯的错,是爱而不得。”
余耀霆苦笑,他当年虽只有几岁,但并非全无幼时记忆。
妄念,使人疯狂。
所以,母亲才一步步走向灭亡。
墨小唐那双星眸深不见底,“霆世子,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长辈们的感情纠葛,你我何必再提?”
“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余耀霆急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从你第一次在雅园与父亲见面,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父亲膝下儿子不少,自幼父亲对我寄予厚望。请名师教导我,早早就将国公府的大权放给我。”
墨小唐静静的聆听,并不发表意见。
“从我懂事起,父亲便与我说,祖父为他定下的亲事,却被祖母一手摧毁,违背不了祖母用孝道压制,听从祖母之命,娶了我母亲。他以为和那个姑娘缘浅,后来再次有缘相见,他对那姑娘倾心相待,想与母亲和离,迎娶那姑娘为正室。”
余耀霆一脸苦笑,“我母亲不愿和离,觉得她为父亲付出了一切,不甘就此和离,使计让姑娘失了名节,还将那姑娘卖去花楼,让父亲与那姑娘生生分离。”
“你想说什么?”
墨小唐眯了眯眼,他对亡母做过的事这么清楚,只能说明余丰城把那毒妇做过的事,没有瞒着霆世子。
余耀霆深吸一口气,“当年若没我母亲谋划,父亲会和那位姑娘相守一生。我知道,是我母亲对不住那位姑娘,我愿替母亲偿还她欠下的债!”
“不必。”
墨小唐无动于衷。
余耀霆愣了,“你……”
墨小唐抬眸与他直视,“霆世子,你我皆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稚子何其无辜?你我生母皆早已埋入黄土,活着的人,何须执着长辈们的陈年往事?”
余耀霆目光流露出悲痛,“是我母亲害得你生母流落他乡,在青楼为花魁,还要背负那样不堪的名声一辈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墨小唐轻笑出声,“霆世子,你何必这般为难自己?你生母毒发身亡后,余丰城也去过天林城寻我母亲,我母亲仍未选择回京都,她有很多机会嫁有余丰城,我也相信若非母亲经历那些事,她一定会与余丰城相守余生。可她至死不悔的留在天林城,她在执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不恨吗?”
“为什么要恨?我母亲执意生下我,才让我活着看这大千世界。霆世子,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母亲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京都任何一人一事。她教给我的,只有爱,没有恨。”
墨小唐回想着原主的过往的记忆,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萧棠琬对原主的教导。
萧棠琬病逝的那一天,原主身心依赖生母,害怕孤独一人,便有了轻生的念头,想伴随生母离世。
于是,才会被她这个异世来的孤魂,强行占据这具身体。
墨小唐对原主好听点评价,孝女一个;难听点便是,娇花未经风雨摧残,便已凋落。
余耀霆怔怔的看着墨小唐,只见她眼眸清澈,没有一丝算计,她说的全是真心话。
二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余丰城捧着酒埕子进来,顾宴在身后领着小厮奉上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
墨小唐看这阵状,这是要连午膳也一起享用的节奏呢。
原以为只是一个时辰就能结束的会面,现在看来是她格局小了。
墨小唐不动声色,静静的打量着顾宴与余丰城父子相处的模样!
啧!
他们相处起来,没有陌生人的那份隔阂感。
也就是说,顾宴与余丰城父子关系匪浅,倒是她小瞧了顾宴的交际手段。
午膳过后,余耀霆亲自送顾宴夫妇二人离开雅园。
等余耀霆逝回听戏阁的时候,余丰城还在握着酒埕喝呢。
“父亲,酒喝太多会伤身。”
余耀霆上前夺走他手里的酒埕,余丰城笑了,“我没喝多,我是高兴。”
“父亲,冥婚一事,请容许我帮忙。”
“嗯?你要帮忙?”
余丰城惊讶的看向儿子,很是意外。
余耀霆重重点头,“是我迷障了,今天与妹妹一谈,我醒悟了。您与萧夫人的冥婚,不止要办,还要大办,让萧夫人和妹妹的身份尊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