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无论有什么原因,本殿只知道,母亲是被你所害。以命换命,这个道理,想来你是懂的。”
“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么,为什么偏要我的命?”
诈死前她就受了重伤,迫不得已下界到一重天,已经是十分窝囊的事儿了,后背、右臂,数不清的大小伤,还有他手下逐月把她分身暗害了,这些,都记在绝杀殿头上。
她受得还不够么?
“在八重天堵截到你的时候,本殿就知道你不会死。你,太狡猾了,让本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去搜集关于你的消息。”
仿若情人之间的呢喃,声音不大,却森冷得像九泉极渊中的水一般刺骨,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洛日夜雕塑般完美冷硬的脸因此有了一分异样的神情,就像是对一件事产生了近乎疯狂的执念。
没错,他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果然没就那样死去,这样,游戏才能玩得开心。我要你体会一下……彻骨之痛。”
银连心里猛地一突,直觉不妙,右臂的伤口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钻进了体内,身上的剑气,一瞬间停止运转。
脸色一白。
全身如同散架一般,半天血气上不来,没有剑气的支撑,她整个人从半空坠下。
而小魔女的人皮面具,也因为主人元气的消散而失去了效用,彻底化为灰烬。
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元气,本源之气,也被称作为生气。
难道今天她噩梦城主就要栽在这里了吗?
心里一凉,她一向冷静理智,对此也不抱有什么生还的希望,只可惜了许多事还没有去做。小黑,花孔雀,四方密钥,还有好不容易到手的十九叶重瓣梅。
绝不能死在这里!
从空中坠落的她双手结印,准备祭出本体,她一切能够动用的,也就是金属能力了吧。
祭出本体,接住自己,延缓下落的速度,这样,才不会摔成肉泥。
然而还没等她这样做,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横空捞起,一把带入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不仅挡住了洛日夜的追击,还直冲他而去,去势凶猛不可挡,带着千钧之力,像是染着神圣的余晖。
金色,那是独一无二的年家传承阵法之力。
银连震惊地看着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的年亚澜,一时竟忘了反应。
年亚澜怎么会来这里?最重要的是,他这种精明得狐狸一样的人,怎么会得罪绝杀殿去救一个无用之人?
她现在穿着的是小厮服,可容貌是遮不住的,难道他早就知道?
银连第一次脑子里一团浆糊,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男性特有的气息充斥着鼻腔,让她无所适从。
这么多年来,就算她在噩梦城最信任的心腹西凉,她都会下意识地保持着一尺的安全距离,一尺之内,是她的私人空间,如今却被一个说不上陌生也算不上熟悉的男人占据了。
而且,他的神情——
在她的印象里,一贯温柔无害的笑容是年亚澜的代名词,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在别人面前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容。
可现在,精致的五官再没从前的舒展与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认真的神情,双眼微微眯起,甚至对洛日夜露出了几分杀意。
他穿回了无极城主的繁杂服饰,手中的白毛笔变成了一人高,是准备攻击的形态,不语阳不在跟前,倒是他戴着不语阳常戴的那副单片镜。也许是因为十九叶重瓣梅已被夺,无需掩饰了。
不过这身装扮,端得是无极城主的架子,对绝杀殿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你……”银连猛然想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下意识地挣了挣,却发现他箍得死紧,根本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
毁的怀抱,霸道强势,不容她说不,而年亚澜这个她看不懂的男人,十分温柔的将她捧着,那样宠溺的感觉,任何一个少女都会沉浸其中吧。
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毒药,谁也不知道他温柔无害的微笑下面是一颗怎样的黑心。
她不会忘,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笑面蛇,总是在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吐出蛇信子,一口咬下。
凤眸闪了闪,不由得望向年亚澜,真的很想让他露出真实一点的表情。
可惜,方才的情绪仿若昙花一现,他的碧色眸子依然是清澈的,清澈得异常了,仿佛没有一丝杂念,看不出一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