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亚澜的指尖勾起层层白纱,隐约若现的睡颜愈发清晰,直到最后一层朦胧也不见。
银连的长发微微散乱,细而高挺的鼻梁下,殷红花瓣似的双唇,没有了白天那样的高贵而疏离,对他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是男人,就会失神的吧。
他见过她穿着小厮服,眸底一片清冷,装作木讷,不喜与人接近的样子;见过她站在城墙上,眸光微冷,睥睨世间的模样;也见过她被洛日夜一掌打落,强忍着伤痛,眼底一片沉着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少了几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多了几分纯净。
在噩梦城的她,才是真正放下了任何防备,安然入睡吧?
本在梅岭一瞥,只觉得她的气势凌厉逼人,反倒盖过了她绝美的容貌,所以,只觉得她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而今,他今生所见过的再美的女人,都生生被她的睡颜比了下去。
像是被什么东西所蛊惑,年亚澜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轻轻触到了她的唇瓣,霎时间一束微弱的电流,窜入心间,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也就是这突然的触碰,让沉睡中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年亚澜。”
她的警觉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自认为他的阵法能够完全隐匿气息,不想,她竟然还是发现了。
银连凤眸半眯着,带着些许慵懒,还有些睡意,方才突然看到有人入侵时,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
可看清楚是他,她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又回归了平静。
年亚澜扬起惯有的无比自然的笑容,似乎被她发现自己夜中潜入她的卧房里,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丝毫没有闯入者的觉悟,没有一丝或羞赧或尴尬的神色。
“阿连。”
“别告诉我,你来这儿,是为了打搅我睡觉的。”也许是因为夜色,她的眸光比平时柔和了些,整个人有一股倦意,打了个哈欠,“想必无极城主也是个大忙人,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叫我澜,忘了吗。”
感受到软软的床垫有一角下陷,是他坐在了她的身边,碧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落在她露出的香肩上。
没有任何的邪恶的意味,纯粹的欣赏,纯净的碧色眸子,温柔的汪洋,简直能够把人淹没在他的情网之中。
“澜。”
银连勾唇,并没有起身,而是选择躺在软垫上,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年亚澜,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可能的表情,眸底的幽光深了深。
“深夜来我的房间,澜是有什么重大政事要和我商量?”她假装不懂,朱唇轻启,天真中夹杂着一丝魅惑,“恰好,我也想和澜谈谈,我城商人在无极城增收的赋税问题。”
她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的摆出这样一副诱人的姿势,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阿连想要如何?”
“自然是……把上次会谈你砍下的部分,全部拿回来。”
年亚澜垂眸淡笑,手开始不规矩的拂上她的发丝,撩起一束,在修长的指间把玩着:“世人皆知,我年亚澜的东西,不是任何人能够白白拿走的,阿连可想好了代价?”
“自然。”
于是银连玉臂一展,不顾半开的衣衫,环上年亚澜的腰,满意的看到他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都说身体最诚实,果然如此。
传闻无极城主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女人的触碰,甚至是厌恶,她甚至做好了被立刻丢出去的准备,没想到他只是一僵,遂即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个时候了,竟仍然能保持着他的温和形象?
自己都这样的暗示,他也丝毫不显山露水,反而一副受用的样子。
银连有些讶异,他竟然对她的接触,只是刚开始一霎的不自然,或许是因为她出乎意料的举动,随后,他的眸子,依然如故。
没有丝毫的厌恶,有的只是化不开的温柔。
是陷阱,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澜?”她继续着她的攻势,五指指腹轻轻贴在他的后颈,温柔的摩挲,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应该啊,不应该这么顺利……
年亚澜温和的笑意不变,只是碧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暗色,她感觉有些不对,忙撤回手,不料被他一把抓住。
“怎么,不继续了?”话音微微上勾,显示出他此刻的愉悦,有几分调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