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西凉只是犹豫片刻,举起了杯子,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莫说是酒,就算是一杯毒药,只要是她给的,他自当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可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捏着杯子的指间,避开与她直视的机会:“这酒烈得很,大人还是……少喝一些。”
银连一愣,这个时候,他倒是关心起她来。
“我高兴。”斜了他一眼,也只有在西凉面前,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毫不掩饰,“你攻下鸣凤城,我不但要敬你酒,还要封赏。”
下面众军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道城主和总管大人感情不错,银连难得的赏了他们好酒,各自聚成一堆堆,喝得高兴。
“为噩梦城而战,自当是万死不辞,哪敢要什么封赏。”西凉垂眸,恭敬有礼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想要的东西?”银连喝得微醺,一手甩了杯子,一脚就大胆的踏在几案上,自高而下的望着他,“金钱、名利、女人,你统统都不要,那活着为了什么?”
她不喜欢他什么心思都藏着,虽然绝对的忠诚,但这样机械的生活,他不累么?
一个人,完完全全为了一座城而活,为了城民劳累而死,这样的生活,她不允许。
她不懂了,为什么西凉能够这样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西凉不答,不敢与她对视,低了低头:“大人醉了。”
“我没醉!”银连凤眸一眯,脚下一个用力,膝盖高的几案被踏成两半,她似乎有些生气了,突然俯身。
西凉刚一抬头,看到她放大的俏脸,眼神有些躲闪。
“我家西凉,也不差啊……”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五官,喃喃道,“剑眉星目,挺鼻菱唇,标准的美男子……为什么都几百年过去了,还没有把哪家女子拐回来。”
第一次被她称赞,西凉的面上浮现出可疑的红色,直到最后一句,他神色一黯。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他丝毫的表情,自然逃不过银连的眼睛。
脑子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混乱迟钝,银连眸中迷蒙了一层雾气,有些困倦,说话也不经大脑了:“难道看上了哪家女子,可惜人家没愿意?噩梦城的城民,婚事上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你告诉我,就算是抢,也给你抢来。”
“大人还是早些去歇息的好。”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金属的铠甲并不能阻挡冷春的凉意,西凉毫不犹豫的把披风揭下,披在了银连身上,“我心在噩梦城,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大人多虑了。”
“是吗……”银连一晃神,才察觉到这个姿势有些不妥,便坐了回去,拢了拢西凉的披风。
别说,春风一吹,金属战甲根本不能保温,真有些凉意。
在银连看不到的角度,西凉飞快的扫了一眼众将,眼中含着警告。
立即,底下一众大男人收回了停留在城主大人身上或崇敬或探究或恋慕的目光,迅速端端正正的坐好。
“大人,身体为重,奖赏等物由我来操办即可。”西凉收回犀利的目光,站起,俯身做出了“请”的姿势。
这是明显的送客,真是不给面子。
银连也很了解他的为人,不管怎么样做,都是为了她着想,但她又不是一碰就碎的人,哪需要这么小心的呵护。
并没有恼怒,心里反是一暖:“今儿确实喝得有些多了,又要让你操心这些琐碎的事。”
她不是非常勤快的人,想到战事就头痛,想到要去和年亚澜一起研究战术,头就更痛了。
好在有西凉这么个贴心的人儿帮她。
“大人是要去商讨战事?”西凉突然一问。
“是。”想到年亚澜那只老狐狸就没好气,“现在金点在八重天的势力只剩了昼止城。年亚澜派人去试探过,结果无功而返,估计是块硬骨头。”
而且,更头痛的是金点似乎就在昼止城,而且是针对她在谋划着什么的。
西凉听到她渐落的语调,想抚平她眉心的忧虑,可惜,那一步怎么也跨越不去。
最终,他只是淡淡提到:“若要谋划攻城,叫上不语阳,也许事半功倍。”
于是,年亚澜点着灯,在营帐里等候多时,等来的不只是银连,看到不语阳跟着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银连好心情的勾起一抹微笑,西凉一提醒,她才猛地想到叫上不语阳的好处来。
并不只是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