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是真的执迷不悟,会被洗脑。一个‘脑残’还来指责我,问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努力学习,也不知道是真被洗脑了,还是假装来迷惑其他人的。里面的人都是大学刚毕业,或者毕业一两年的,有的还是有一定工作经验。组织发展下线要么是靠现有的人拉朋友,比如有些人是有手机的用来发展下线,拉一些朋友,或者提升‘身价’后成为代理商等等;另一种方式就是‘导’们通过互联网招人。不仅是博斯直聘这样的招聘软件,还有其他的聊天软件。最奇葩的一哥们玩网恋,直接找女朋友找过来的,发现是传销组织之后直接懵了。”
“我去的第一天晚上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这个家的负责人姓刘,我们叫他刘导。晚上趁大家不注意我突然冲到窗边用头把窗玻璃撞碎了,脖子上被划开一个小口子。他们应该是害怕了,刘导让我罚站,从晚上十一点半要站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但我站了一会儿就假装晕倒了,他们又吓到了,赶紧弄热水给我喝。”
“可能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善茬,或者是怕影响其他人,第二天,我就被转移到田导家。到了田导家我才知道,刘导那边的人其实和善多了,这边的人才真正的暴力。也可能是觉得我不好对付所以专门把我送到这里来的,看到这帮凶神恶煞,被他们一番殴打之后,没办法我被迫交了两千九百元,他们对我的称呼也从帅哥变成了老板。”
“所谓的‘家’全都是租的农家院,农村常见的那种砖瓦平房,我没有见过租给他们房子的房东,也不知道多少钱。汪老师说得对,如果没有这些房东助纣为虐,传销组织不可能发展得这么迅猛,也不可能这么难以治理,要想从源头上进行治理的话,必须要对这些租房给传销组织的房东进行严惩、甚至要对他们的村干部进行严惩,他们对这些传销组织都是知情的,但因为某些利益对我们的遭遇不管不问。”
“在家里的时间很短,每天我们大多数时间是在野外或者农田里围坐着,为的是防‘土狗’抽查。所谓‘土狗’是他们对警察的别称。我们每天大概就是晚上十二点回家,然后睡到半夜三点会再让我们出去,扛着被子去野外呆一天,相当于野外露宿。野外冷倒是不冷,有时候有太阳的话会特别热,有时候会下雨。有一次,晚上没回家就是直接在外面睡的,还下雨了。虽然也有女生,上厕所跟我们一样,只能就地解决。吃饭的话,他们就是会向周边的一些小超市打电话订一些东西。早晚各送一次吃的。每个人一天要交大概六七块钱,微信转给负责人,有时一收就收一周的生活费。但我从来没交过,我把钱全转给朋友了,就一直赖着。”
“有新来的成员会问:如果我们是正经生意的话,为什么要躲警察?但他们就会说,国家现在对我们的项目不太认可,没有立法,然后胡扯一大堆。让我特别心寒的是,有一次十几个人在野外坐着,警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可能是有人报警了。但附近的村民却打电话给我们的‘导’通风报信!在警察过来解救之前,我们就被转移了!”
“现在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些房东和村民是无辜的,身为一名亲历者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就是传销组织的帮凶,这种通风报信让我们一次一次失去了可以逃脱出魔窟的机会,刘星文之死,这些房东和村民也摆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们除了从传销组织获取了巨大的利益之外,就算传销组织被打击了,他们也从来没受到过任何惩罚。”
“因为我不太听话,所以把我安排在田导家‘受训’的时间很长,大约二十多天。就在这里我见到了刘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