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领着苏家一行人到了萧老夫人的屋子里。
萧老夫人的年纪和苏老夫人差不多大,精神极好,眼眸里还有亮光。
看到苏老夫人,萧老夫人又惊又喜,“老姐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呢。”
年少的时候,二人是闺中的好姐妹,还为自己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可见关系要好。
可是对于苏清清的死,苏老夫人至今不能忘怀。
侯府是苏清清最后生活过的地方,苏老夫人怕触景生情,不管萧老夫人邀请了多少次,苏老夫人从来都是不肯来的。
如今苏老夫人肯来,也是为了沈云娇。
苏老夫人的笑容有些淡了,“我也以为是这样。”
坐了一会,萧老夫人就让苏家的小姐们出去玩了,连苏家几位夫人也一起出去了。
萧老夫人看着坐在苏老夫人身边的沈云娇,和蔼地道:“你叫云娇是吗?你也一块出去玩吧,不用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了。”
沈云娇十分固执:“我还是不出去了,我就陪在老夫人身边。”
萧老夫人欲言又止,她是想和苏老夫人说几句体己话的,没想到沈云娇这般没有眼力见。
到底根在那里,是路边的野花,怎么可能养成倾国倾城的牡丹呢?
苏老夫人拍了拍沈云娇的手,“好孩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娇娇也听的得的。”
萧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还因为清清的事怪我?当年那事,我也没料到会变成那样。”
苏老夫人的眉心狠狠一跳,她越想忘记当年那件事,就越有人要在她面前提起来。
苏清清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的掌上明珠!手心呵护的珍宝!
苏老夫人忍不住厉声道:“清清都已经死了,当年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再听到了!你让一个母亲再次回忆一遍女儿的死,你真是残忍!”
说完,苏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沈云娇连忙拍背顺气。
萧老夫人面色讪讪的,站在她身边的心腹何妈妈忍不住道:“当年老夫人给大爷纳妾,也是为了大爷好,让先夫人轻松一些。先夫人因为这件事难产了,怎么能怪我家老夫人?要怪也只能怪先夫人肚量太小容不得人。”
苏老夫人咳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出来了。
萧老夫人摆了摆手,疲倦地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
沈云娇见平妈妈来给萧老夫人拍背,她便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道:“萧老夫人,我家大小姐走了好些年了,竟还有人对她说三道四的,污蔑她是个善妒的人。您说,这个多嘴多舌的人该当何罪?”
这明显就是在说何妈妈了。
何妈妈知道沈云娇的底细,根本就看不上沈云娇。
就沈云娇这样的出生,来定北侯府当个粗使丫鬟,她都要考虑考虑呢。
何妈妈不悦地道:“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沈云娇扯了扯嘴角,轻轻一笑,“我是从萧家大门堂堂正正走进来的,是萧家邀请的客人。难道说,这就是萧家的待客之道吗?”
萧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何妈妈一眼,“闭嘴!还不快给人道歉!”
见萧老夫人都发火了,何妈妈只好不情不愿地朝着沈云娇福了福身子,“是老奴说错话了,还请姑娘见谅。”
那一边,苏老夫人已经止住了咳嗽,在平妈妈的伺候下喝了半碗温水。
萧老夫人脸上堆起笑,“老姐姐,这个老货不会说话,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没有坏心的。”
苏老夫人眼观鼻鼻观心,对萧老夫人的话不为所动。
沈云娇的声音仍旧是温温柔柔的,却带着一股子韧劲,“萧老夫人的话说得不对,好心说错了话,那也是做错事了。好在这话是对着我们说的,若是换成了别人,恐怕就要传出去我大姐姐善妒的名声了。”
萧老夫人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沈云娇一会。
她的目光锐利,就算是萧大夫人,在她这般的打量下,都撑不住多久。
可沈云娇的眉头都不曾动一下,面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眸子清亮,对上萧老夫人的打量也丝毫不露怯。
萧老夫人突然笑了,“这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嘴皮子利索,脾气也倔得很。当初你还记得我们为钱家姐姐出气,回去后你娘打你,打坏了一根棍子,你都不肯认错的,倒是把你娘心疼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