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敬弯下腰,凑了过来。
他宽宽的袖子,洋洋洒洒地压在沈云娇的身上。
他身上散发着的龙脑冷冽的气味愈发浓烈。
这清清凉凉微寒的气味,驱散了一些沈云娇浑身的滚烫。
否则萧时敬这般凑过来,她说不定羞得要晕过去了。
她呆呆愣愣地看着萧时敬,一双睁的圆圆的杏儿眼里,迷茫又懵懂。
萧时敬停下,此时他的下颌,正压在沈云娇的头顶处。
他顿了一会,直起身来,“你的书拿反了。”
“啊?”沈云娇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捧在手里的书,果然是倒的。
她的脸上蓦地烧了起来,滚烫滚烫的,烧得她的明眸里泛起了水雾,“多多谢世子提提醒。”
她的脸都丢光了啊啊啊!
萧时敬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转身风度翩翩地出去了。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秦老夫人今天也难得喝了几杯酒,因为病还没有好全,一上马车,就躺了下去,嘴里嘀咕着:“老了,果真是老了。”
突然,秦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郑妈妈慌乱地爬上了马车。
秦老夫人睁开眼皮,怪道:“你怎么来了?不是留你在家里看家么?”
郑妈妈没说话,只去推搡马车里随车伺候的小丫鬟,“我有事和老夫人说,你去后头的马车。”
那小丫鬟瞧了秦老夫人一眼,便下了马车。
秦老夫人蹙起眉头,“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郑妈妈压低声音,忙道:“老夫人,椿娘失踪了。”
秦老夫人惊得坐直了身子,“什么?失踪了?她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怎么会失踪?”
这些年来,椿娘就和一个傀儡一样,不会说话,别人与她说话她也不会理会,又聋又哑。
椿娘怎么可能会失踪?
且她特意将椿娘送去庄子上,也有向苏老夫人赔罪讨好的意思。
椿娘丢了,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岂不是要酿成大错吗?
秦老夫人越想心越心慌。
好好的一件事,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你说清楚,人怎么丢的?丢在哪里?派人去找了吗?”
郑妈妈回道:“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将椿娘送到了庄子上。一路舟车劳顿,老奴就先让椿娘在屋子里歇息。等老奴准备好膳食,端去给椿娘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老奴派人找了,庄子翻了个遍,庄子附近都找了,都没找到。”
秦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没用的杀才!椿娘这么个人,都看不住!继续找,把方圆十里都翻一遍!务必将人找到!”
马车停下,秦老夫人将郑妈妈丢了下去。
郑妈妈赶紧雇了辆马车回庄子上。
直到夜里,还是没找着人。
秦老夫人急得头疼欲裂,“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丢了呢?”
郑妈妈瑟瑟地站着,小心地安抚:“说不定明儿个,椿娘自己就会回来了。”
秦老夫人怒得拍桌子,“椿娘就是个傻子,认不得路!”
郑妈妈惊得缩了下脖子,觑着秦老夫人的脸色:“老夫人,她那么一个傻子,自个儿在外头,恐怕活不了多久,就冻死饿死,或者被拐子拐走了。她再也不出现在京城,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解决了您的一桩心事……”
秦老夫人差点气晕了,抬起脚踹了郑妈妈一下。
郑妈妈哎呦一声,侧躺在了地上也不敢起来。
秦老夫人恨自己,郑妈妈的话不中听,可也说得很对。
若是椿娘不在了,那一切的后顾之忧就没有了。
可是,她当初救椿娘是出自一片好心,怎么就弄到这样的地步了?
她疲惫地挥了挥手,“找,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顿了顿,补充道:“悄悄地找,别让人发现了。”
郑妈妈心里有数了,忙爬起来磕了个头跑出去了。
秦老夫人只余一声叹息。
再说纪慧心回家去后,根本找不着万良涛的踪影。
她把一切可能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找到万良涛的半根头发,实在没法子,她只能去找了苏钦。
她在苏家的角门处候着,等了没多久,苏钦边整理着衣袍,边飞奔着过来了。
这是纪慧心头一次主动找自己,苏钦满面红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