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向马国玺施了一礼:“下官还有公事要办,就此告辞。”
看着郭士同离去的背影,马国玺眯起了眼睛。
作为薛国观的门生,“阉党”余孽,马国玺等薛系人向有“素仇东林”的名声,马国玺入官场多年,在崇祯年间,大部分是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前些日时来运转,薛国观再度出山,得皇帝重用,视为温体仁第二。
水涨船高,他们这些门生故吏也相继被薛国观提拔上来,马国玺在提刑按察使司熬了多年,第一次被提到一路兵备重任上来。马国玺欣喜若狂的同时,处事也更为沉稳。
对他而言,“安全”第一,毕竟自己年岁渐大,离致仕的时日不远,安全熬过这几年是最重要的,有没有政绩在其次——当然有政绩更好,但凡事需以稳妥为上,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的口头禅便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围绕这个目标。马国玺轻易难下决断,素以不变应万变之策应对一切。对同僚下属,他总是如沐春风,和蔼可亲。也最大限度放权,在东路各官中,赢得了“亲和”、“不揽权”等一系列美名。
大明“无为而治”老官僚的典型代表。
今日郭士同来访,他的心思马国玺如何不明白?那王斗他潜心关注过,不是个普通的武人,郭士同想让自己当这个挑事之人……
马国玺冷哼一声,闭目养神起来:“郭士同心思狭隘,功名之心热切,那王斗也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就让他二人争个你死我活吧,老夫稳坐钓鱼台。”
……
大明宣府镇身为九镇之首。素有“京师锁钥”、“九边冲要数宣府”之说。宣府教场更是天下闻名。
此时在教场上。金戈交鸣,人喊马嘶,密密麻麻的甲胄之士正在操练。喊声振天。
一个高大壮实,年近五十,身罩战袍的将官稳稳站在那。他一张国字脸,满是风霜之色,顾盼间极有威严气度。他静静看着麾下将士操练。肃立良久仍是一动不动。
在他身旁,簇拥着大群顶盔披甲的将官及护卫,同样一动不动,不发声一言。
将官深沉立了良久,他身旁一个年在四十余,身材壮实得有若方形一样的副将兴奋地道:“军门。经去年一战,加上我正兵营夺得大量银两马匹,儿郎们衣食充足,我正兵营的战力,比以前高了数筹,当在九边稳排第一。”
该将满脸的刀伤疤痕,声音如雷,正是杨国柱的中军亲将郭英贤。
那个肃立的老将,自然便是镇朔将军,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
三月朝廷封赏时,武官以杨国柱为首,授荣禄大夫,左都督,荫一子世锦衣千户。这种荣耀,达到了现今大明武官的顶峰,再下去,就是封侯拜相了。
不但如此,与王斗的联合作战,杨国柱分到了马骡一万多匹,白银数十万两,势力更壮。不但正兵营五千人全部改为马军,更有资本大规模地招兵买马。
与王斗的磕睡碰到枕头感觉相同,朝廷决意大量操改镇军,不但宣大三镇十几万人都要操练。更府汰通州,设练备。州汰判官,县汰主簿,设练总,全国大规模练兵。
作为宣府镇总兵,杨国柱名下可再操练精兵一万人,分马兵、定将领、增粮料,筹算停当后,就可向朝廷奏请下拔粮饷。到时候杨国柱麾下的战兵们,可理直气壮地达到一万五千人。
兴奋,这是以郭英贤为首杨国柱身边亲近之人的普遍感觉。经去年那场战事,各将认为,只要正兵营敢战,营内战士的战力,至少不会输于清国军中的步甲,马甲诸兵。
待那一万兵再操练出来……
郭英贤忍不住眉欢眼笑,欢声如雷。
杨国柱摇头:“去年一战,本军门感触甚多,行伍作战,靠的不是单打独斗。我正兵营将士,论起勇力,人人不输于王将军的舜乡军,然堂堂正正对决,彼百战百胜,东奴各旗望风披靡,我等……”
说到这里,杨国柱感慨地叹了口气,问郭英贤道:“王将军前往东路上任了吧?”
“听说昨天去了。”
郭英贤叫道:“那小子,还真忍得住,在保安州磨蹭了那么久,老郭真是服了他了。”
杨国柱神情不变:“练兵之事,势在必行,不过本军门有意前往东路一趟,看看王将军,是如何操练新军的。”
郭英贤喜道:“好啊,有些时日没见那小子了,倒有些想念,正好寻他喝个三百杯。”
随后他又嘀咕一声:“东路热闹了,听闻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