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棍棒,去挑选那些妇孺下手,却没人敢救。
听闻本地及附近的城池,除了城内及郊关,各地村落不是饿死完毕,就是成为匪贼,“吃人队”,余下的人人自危,担心成为他人口中之食。这几个女子幸好运气好,遇到舜乡军经过,否则也将成为那些饿晕头男子的口中食。
长吁短叹声响起,秦轶道:“自崇祯年起,中州每岁大饥,环山皆盗,草根木皮食尽,便以人为粮。父母食子女者,子女食父母者,未成人孺子转盼不见,每中夜徬徨,闻呼号啼救之声,皆奸人用计噬人。此伤心酸鼻,尝不忍闻……”
秦轶越说越是难过,他是南阳人,每每灾荒,便如这彰德府一般,感同身受,怎能不让他看着流泪?
高史银大骂:“还是当地官将无能,否则我东路怎么没人饿死,大明别的地方就这么乱,这么苦呢?”
温方亮道:“只有在将军的带领下。才能扫平天下一切不平,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都是点头,王斗闭目无语,罕见的灾荒一场接一场。特别以河南为重,这也是为什么河南之地流寇特别蓬勃的缘故。剿寇,是政治问题,而非军事问题。
……
当日傍晚,舜乡军到达武安县城外,安营扎寨后,孙三杰照例拿着兵部的公文,进城去向城内知县要粮。
不久后,他回来,却是两手空空。一斗粮也没要到。依他说的。当地知县以无粮为脱辞。根本不愿发粮。
王斗大怒,大军从赞皇过来,沿途己经散了近千石军粮。此行虽随军带了大量的银两,不过商户富户闭粜,买粮也极为艰难。不在各地州县官仓补充粮草,可能随行的军粮都不够走到开封府。
他对温方亮喝道:“温千总,你带一总军士进城,去将那知县抓来,本将要看看,在我大军面前,他敢不敢不给粮。”
温方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对王斗抱拳施礼:“末将领命!”
军营外喧哗了一阵。接着那喧哗声响到城内,很快的,彰德府武安知县窦维辂被几个舜乡军扭着进来。
出乎王斗意料的,窦维辂很年轻,不到三十,温文尔雅的样貌。他被几个舜乡军扭着,却也不惊慌,眼光扫了帐内各人一眼,便盯在王斗身上,斜眼相睨。
王斗瞟了他一眼:“我大军奉命剿贼,千里迢迢,兵部行文在此,你为何不给粮?”
窦维辂微微一笑:“久闻定国将军威震南北,皇上亲封勇冠三军,舜乡军也是仁义之师,将军如此,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说话时带着皖地口音,倒不是中州各府之人,也是,大明向不得本省人为官,特别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要求更为严格,甚至让“南人官北,北人官南”,不过后来就不限南北了。但除了学官外,本省人不得在本地为官倒是铁律。
窦维辂对自己这么了解,倒让王斗有些意外,他让窦维辂坐下,又问起他不愿给粮的原因。
窦维辂猛然失态狂笑起来:“人死光了,自然没粮了。”
他狂笑,语音中又带着哽咽:“将军或许不知,本县原编户口一万三十五户,然年初编计,己死绝八千二十八户。原编人丁二万三百二十五丁,逃死有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丁,这还是年初,现在还余多少,本县也是不知。”
“然此,本县还要承担三饷银四万四千余两,漕米二千三百余石,辽米豆一万二千五十三石,临清仓米六百八十八石,禄米八百四十二石。此方种种,本县之残存二千户,一千八百余丁,又如何差粮支给?”
他神情忽然变得坚决起来:“灾情日窘,眼见本县便要绝户,本官己然决定,将库中所有粮米散给灾民。”
王斗道:“那你如何向朝廷交待?”
窦维辂诡异一笑:“无妨,下官己然打定挂印归去主意。”
他摇头晃脑诵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啊,这就是下官之心随所愿。”
王斗看了他良久,叹道:“窦知县,你回去吧,方才多有得罪。”
窦维辂道:“不忙,方才下官入了营来,见你军中似乎粮草甚多,为苍生黎民计,还请将军拔出一部粮草,赈济武安百姓生灵。”
王斗哑口无言,对窦维辂的无耻,他无话可说。
……
第二天一早,王斗领军离开了武安县,他心情有些不好,不但没要到粮,反而贴进去几百石粮草。
不过这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