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传令:“田见秀与刘希尧不动,继续监视涧山之军,三关义军尽撤到大营,速传各营当家到老营议事。”
……
崇祯十四年正月十六日,辰时,王斗与陈永福领舜乡军及前锋营军士合计七千余,从北门向着十几里外的闯军大营逼去。
初,洛阳近郊有“拦马墙”,有零落屋舍,断垣残壁,近郊田地沟渠,只以伍、甲、队分列前行。不过行了数里,大地广阔荒凉,残破村落抛在远处,大军己是合在一起,列阵而行,军甲森严。
而在前方,便是闯军那连绵营寨,从北一直蔓延到南边。
这场战事牵动了洛阳所有军民的心,不说守留的守备官军及乡勇社兵尽数登上城墙观看,便是城内百姓也各显神通,纷纷抢占城内各处制高处。福王朱常洵也带着宫人,爬上文峰塔的顶楼。努力的向西面张望。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戚将军这首《凯歌》传唱大江南北。不但是舜乡军的军歌之一,便是陈永福的前锋营也是人人传唱。在这决战浴血关头,或是有感,低沉的军歌从陈永福前锋营那响起,很快便蔓延到整个军阵,伴着行军鼓点,雄壮的军歌响遏行云。
“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大军结阵。一往无前。高寻部甲总甲队鸟铳兵陈晟持铳而行。跟随而唱,他踏过田野,踏过河流。面对大战,十数万流寇,眼神坚定。
生命有如朝露,父兄死在胡虏刀下,午夜梦回,尽是亲人临死时凄楚绝望的眼神。随军南下,贼匪众生,满目疮痍,此情此景,心中何所思。又何所想?
他不知道别人可清参军为何而战,他却明白,早立志向,此生决意杀尽胡虏,追随将军平定天下,使家国重归太平。便是这条道路充满尸骨,他也不惧,当生命随风凋零,也有自己的灿烂。
忽然陈晟双目一凝,透过清晨凛冽冰寒的雪点雾气,前方的荒野尽头,铺满了无尽的流贼,数不清的各色旗帜,无边无际,不知道有多少人。
“大战,开始吧!”
陈晟握紧手中的火铳。
……
“官兵来了!”
暗云低压,劈面冷风贬人肌骨,“闯”字大旗下,李自成骑在乌驳马上,举目向东面张望,刺骨的寒意都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在他身后,是刘宗敏、刘芳亮、李过、高一功、袁宗第、宋献策,牛金星,李岩诸将幕僚。如李自成一样,他们神情都极为郑重。显然知道此战非同小可,特别在粮草被夺,义军连连失利的情况下。
此外便是各家各营的步卒饥兵首领,他们匆匆赶来,神情惶恐,粮草被夺对他们打击非同小可,要不是老营强力镇压,监视汇集,他们很多人己经带着部下溃散而去。
在压抑的气氛中,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李自成浓眉一蹙,隐隐的号角军歌声中,东面的大地突然蔓延过来一道黑线,这黑线一出,便如滚滚洪流钢铁,杀机激荡天地,让人感觉窒息,惊恐!
众人一惊,更是凝神向东方张望。便在这时,阳光扫除寒雾,整个明军军阵都展现在众人眼前。密密枪林,层层旗帜,火红的甲胄,火红的旗帜,一片红色整齐的海洋,向着大地徐徐移动。大阵中间,两杆写着“王”与“陈”的大纛分外醒目。
红色海洋震撼逼来,背靠朝阳,众人望去,无不产生空间扭曲的奇异感觉。那处军歌更是听闻清晰,说不尽的豪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此等威势,众人无不色变,李自成大笑,扬鞭指道:“好一部官军,好一个王斗啊!”
他回头张望己方将领,一干心腹亲将,刘宗敏、刘芳亮、李过、李双喜、高一功等人,虽然为明军军势所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神情坚定。只有那些饥兵头领神情紧张,表情各异。
他心中冷笑一声,知道攻打洛阳失利,粮草被夺,此战对手又是屡战屡胜,犀利勇猛的王斗军,这些人己经生出异心,他也不理会,只是问道:“各家首领,还有谁领兵没到的?”
因王斗等人来得突然急速,因此得知官兵出城的消息,李自成只来得及召集附近营地的首领们议事迎战,驻扎在邙山等地的瓦罐子,一斗谷诸人,只派快马信使通令他们急速领兵来合。
此时农民军阵地上,不断有数千上万的饥兵汇合,集成大阵,然后那些头领急匆匆来闯王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