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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副武装的号旗手,跳入杆高达二十米的刁斗内,手持千里镜,开始眺望四边。
还有中军位置的靖边军战车们,那些负责推送的辎兵,也紧急在前方辕条的孔位上,插上可以活动的狮虎图形挨牌。每车前方还有五个孔位,一一插上长达一丈的长矛。
立时各辆战车前密密的长矛竖起,有若一辆辆刺猬车。
王斗手持千里镜,看东南处的溃兵,离中军大阵,只有一里多,特别那些溃兵中的骑兵们,更离军阵不到一里。
王斗传令:“战车向前,护住步军,溃兵不得冲击战车,违者格杀勿论!”
“骑兵居于两翼,李光衡在左,郭英贤等在右,一同驱散大众溃兵,溃兵需解其武器马匹,方可拢入阵中,敢不听令者,击杀当场!”
又看望杆车号旗手传来的旗号,王斗心中一动,传下命令:“奴贼多股紧掩溃兵身后,两翼骑兵伺机包抄,分割消灭!”
在王斗一系列命令下,轰隆隆声响,烟尘腾起,二百辆靖边军战车,每辆由两个辎兵推动,紧急来到步军战阵的前方。
战车后面。靖边军两个骑步营,长枪火铳,如林竖立。
……
王斗放下千里镜。眺望远方,双目习惯性眯起,这是他前世近视眼的毛病。
到了这个时代,就算视力超过一点五。仍然改变不了习惯。
他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向前一指,喝令:“全军向前,进!”
中军鼓乐齐鸣,伴着行军鼓点。万余靖边军,无论步骑,整齐踏步结阵而行。
中军的大鼓车,敲得震天声响,随着军阵前行,猎猎旌旗拂动如血!
特别王斗的中军大纛旗,远在多里之外,就能望见。
而随在中军位置后。是众多的民夫土车。密密跟随而行。
还有符应崇的神机营,也紧急开拔跟随过来。
看着王斗的军阵出动,洪承畴呼了口气,心中祈祷:“希望忠勇伯一切顺利,挽回颓势!”
……
放眼大地,此时一方是严整前行军阵。一方是漫山遍野的溃逃明军,他们中间。还夹着众多尖叫不休的民夫们。
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么回事。
由于清骑刻意来回拦截拥堵。造成四面是敌的错觉,似乎可以逃跑的通道就那么一些。
那些溃兵,骑兵、步兵、民夫们混杂在一处,大大减慢各人的奔跑速度。众多人,乱哄哄挤作一团,只要有人跌倒,立时被无数的大脚踩踏上去,嚎叫声中,就那样活活被踩成肉泥。
没人顾得上他们,各人各顾自己逃跑,特别在清兵不断掩杀包抄的情况下。
在他们身后,不时有清骑驱赶,只要他们逃得稍慢,便波波清骑策马冲来,将他们踏死在地,戳死在地。
任何试图恢复指挥建制的军官,都是包抄前来的清骑重点打击目标。
而且一片哭喊叫嚷中,他们任何声音都是徒劳无功的。
恐惧之下,无数人只知道拼命奔跑,连跑几里,很多人就这样活活跑死。甚至有些溃兵的马匹,也是口吐白沬,眼见不行。
忽然看到前方军阵,看旗号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大喜吼叫着,往军阵奔去。
不过他们忘了,溃兵正面冲向军阵,这是大忌。
通行的做法,他们应该往两翼绕过军阵才是。
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排铳声音。
靖边军的战车后,火光连成一片,爆响声中,浓密的白烟腾起,一个个溃兵,被激射过来的铅弹打中。他们身体上喷出血花,尖叫着倒在地上。
接连几波的排铳声音后,那些溃兵醒悟过来,或嚎叫着往两边逃去,或瘫倒地上不动,露出了他们身后的一些追杀清骑……
……
整齐的马蹄踏地声响起,李光衡领自己的骑兵营出阵,要驱散往这边奔来的溃兵们。
他的骑兵,一色甲等军,个个鲜红方领长身罩甲,摆处深红绒料包边,两膀红绒球挑起,连马鬓也是染得血红。左臂上,皆有红色的圆盾,个个八瓣帽儿铁尖盔,甲面上,铜钉密布。
胯下的马匹,也在关键处披着护具。他们鞓带上,除挂上马刀外,各人马鞍上,还插着马枪,以及多杆手铳,全军上下,皆显示出强悍的光芒。
马刀,只对身着皮甲或无甲的目标效果显著,面对身披重甲的对手,效果不显,击杀敌人,还需火器与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