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前身后的搭桥浮板断裂,他还是安然无恙。
只是忙乱之中,胯下马匹上哪去了,甲喇章京极力回想,也不知这段时间里,自己是怎么站在这,马匹又是怎么跑了的。
惨嚎和呻吟声交杂,颜扎再看去,一些心胆俱寒的旗下甲兵,萎萎缩缩从一些断口处探出身子,看他们神情,无不是眼神呆滞,他啊的一声大叫。
炮击过后,该处浮桥过河的清骑为之一滞,这里己经不能过河了。
众多后续到来的清骑,心有余悸地策马上前,他们来到断口残破第一次。此时阳光己经有些温暖,不再如往日那样炎热,不过眼前情形,还是让很多人心生寒意。
众多痛楚的呻吟声,呼救声中,他们听到前方一只船上,一个声音在咆哮:“可恨的尼堪啊,没胆子的鼠辈,使用火器算什么本事,有种真刀实枪的干啊……”
……
炮阵炮击时,赵瑄一直保持一手叉腰,一手持剑的姿势。
这姿势虽然英挺,不过也让赵瑄吃了不少苦头。
在火炮齐射,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时,不说各炮炮手,便是千总,都麻利地用耳塞捂住自己耳朵,只有赵瑄一动不动。
火炮的巨响,让他心脏剧烈跳动,震得他耳朵不断嗡嗡作响,连面皮都不住抖动。
在火炮发射停止后,待硝烟稍稍散开,那千总就急忙用千里镜观看战果,一看之下,他大声狂笑:“啊哈,鞑子惨了!”
转身看向赵瑄,心下佩服,大声赞道:“我军奋勇作战,予敌重刽,这都是将军董督有方的结果!”
赵瑄将佩剑缓缓入鞘,说道:“你说什么?”
那千总一愣,说道:“将军,末将言,我军予敌重刽,都是将军董督有方的结果!”
赵瑄大声赞同:“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再来一次!”
……
策马正在乳峰山岭急行的皇太极,忽然停住脚步,此时他差不多到达女娲补天巨石之处,离乳峰山西侧不远。
他前后簇拥的,都是精锐的噶布什贤超哈营兵马,还有大臣如英额尔岱等人。不过原满蒙各旗主,如多尔衮,济尔哈朗等人,己经在他严令下,回归本旗甲兵军阵处,统率援兵,急速救援女儿河。
此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山下平原:“靖边军等步阵到达了?”
从山下看下去,可以看得很清楚,一个个由小队列汇成的大军阵,正急速地往女儿河方向行进,己经离双子山不远。这只军队红旗红甲,独特的日月浪涛旗,急行军数十里后,他们军阵竟然不乱,仍然盔明甲亮,行伍森然。
远远望去,那一面面飘动的旌旗,似乎隐含滔天的巨*,有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军伍之盛啊,明显就是一支极精锐强军才拥有的气象。
随在这只军阵后方,从数里到十数里不等,还有一个个余镇明军的部阵。不过那些军阵,行军时就没有如此严整,拥有那种让人心悸的压迫力。
不过……
看看靖边军步军后方,几个死命追赶的行军阵列,从旗号上,皇太极知道他们是大同镇与宣府镇的新军,一样不好打。
随在这些相对严整的军阵后方,便是一群群急速行军的明军,他们蚁群似的,前前后后,稀稀拉拉的铺满山下的平川大地,间中夹着一些拉运火炮的牛马。
一杆大旗,离在松山堡西不远,看样子是蓟辽总督洪承畴等人的旗号,旗号周边的军阵,略为严整些。最后这些明军后方,又是众多看似跟役壮丁的民夫。
皇太极眺望良久,不知在凝神细想什么,他取出千里镜张望女儿河,双子山那边的战事,冷漠地道:“援军如何了?”
身后的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知道皇太极这种语气,正是暴怒的前奏。
他不敢怠慢,小心谨慎的上前答道:“济尔哈朗等奏报,明军精锐骑兵超过二万,列阵河岸山边,特别靖边军炮阵犀利,我军第一波解围受阻,难以过河。”
他偷看了皇太极的神情一眼,又道:“乳峰山的满洲正蓝旗,巴牙喇甲喇章京费扬武诸人,率马兵下山奋剿,然明骑众多,未能全顾应援,无奈而归。”
皇太极面无表情,乳峰山此时虽然兵马超过一万,不过内有众多的杂役与步卒,精锐骑兵不多。
而且乳峰山的地势,中部地带山石众多,地势陡峭,虽有利于防守,却不利于大队出击,特别骑兵的出击。只有东部与西部可行大兵,费扬武等人未竟全功,也在他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