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兵马,陕西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看孙传庭样子,显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洪承畴心中一叹,这些年虽然孙传庭内敛许多,然骨子里还是倔强自傲,希望他回去后一切顺利吧。
二人又谈起很多,这些年的剿贼之事,让洪承畴体会最深的,便是“民乱起于饥寒”,若有粮食在手,剿灭一处流贼,便安顿一处地方,闯贼也不会屡灭复兴,他凝重道:“不知白谷有何良策?”
孙传庭说了,洪承畴大惊失色。他颤声道:“此有违我圣门仁恕之道,万万不可……白谷,你若如此,将万夫所指,身败名裂啊,想想到时一样劾者如云,你……”
他心急如焚,想要说话。却觉一股又腥又热的东西涌上自己喉头,又极力吞咽下去,他身体摇摇晃晃,颤抖的指着孙传庭,终于再次说话:“……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孙传庭猛地抬头,他大吼一声,直盯着洪承畴,眼中满是冷厉之色,森寒的声音更仿佛一字一顿。从胸腔中挤出来:“此些从贼之辈,有何不可?”
他眼中闪着幽幽的光芒,话语中带着一些最深沉的东西:“有道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大明。我孙传庭便是身败名裂,横尸荒野,又有何惧?”
……
从京师出来后,此时跟在孙传庭身边的,除了一些护卫外,便是这些年招募的幕僚。与孙传庭一样。他们都对当前局势十分关心,常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个个都是有大志之人。
这些人还是他危难低潮时结识,孙传庭精心挑选的结果。人品上信得过,非是京师中那些新近趋炎附势之辈。孙传庭也将他们作为自己的幕府架子看待。
孙传庭回转陕西,当然不会坐桥子,也没有打出仪仗,而是一路策马急行,有时甚至还在马上打瞌睡,他要尽快奔回陕西去,只在京中留下一些亲随幕员操持后续。
众幕僚终于待得孙公起复,可以一展胸中所学,个个非常兴奋,不顾疲劳,一路尽随孙传庭鞍马奔波,没有一个人感到疲累。
进入宣府镇时,他们这行人当然要检查证件,不过孙传庭在宣镇时久,早已习惯,对此制度还非常赞赏,认为这是宣镇纪律森严,上行下效的根本。
甚至在进入关卡时,还与守关军官开几句玩笑。
他起复的消息传得飞快,此时守卡军官早已知晓,也因为孙传庭经常出关入关,二人早已相识,该军官还向他恭贺几句,不过孙传庭微笑着要给赏银时,他微笑着拒绝了。
因为早年时深受其害,王斗痛于门房关卡之弊,所以选择这些人时,很注意挑选那些有新思想,有良好前景,且身份地位较高的人。
这些人在靖边军中,身份较贵,又身家丰厚,加上严格的监督与惩罚制度,自然抵制诱惑能力大大增强。
这很好理解,有大好前程,又身家百万、千万的人,自然对十块,一百块的贿赂不屑一顾,更不会因此坏了自己前途。相反来说,一个月拿着五百块,一千块工资,便是面对一包烟的贿赂,很多人都砰然心动。
对此制度,孙传庭一样非常赞赏,寻思自己到了陕西后,也要如此办理。而他去京师前,早已办理了通行证,此时还没有过期,因此短短时间内,就与众幕僚通过了关口。
宣府时报报导的事情,他们当然也有看到,众人或赞同或有异议,一路争论不停,特别晚上在驿站歇息之时。
对众幕僚所言宣府镇有可能向冗政冗吏方向发展,孙传庭断然否定,并对此政赞不绝口。
他道:“皇权不下乡,此乃国朝财力匮乏之根本所在!”
他道:“地方掌控无力,不得不依靠士绅大户承揽赋税,此辈与胥吏内外勾结,转嫁负担,甚至瞒报户口,官府税收越少,小民负担越重。国初税收尤有米麦近四千万石,现才有几何?皆是里甲制废黜,鱼鳞图册与黄册沦为空谈之故!”
“现国虽大,却虚而无力,便若手足瘫痪之病人,加之宗族把控,豪强坐大,官府越发虚弱。反观宣府镇,保甲制层层严密,如臂使指,任是军官士绅,无人可逃赋税,此为小而坚实,地方吏员得力之故!”
孙传庭朦胧意识到,乡间自治,是眼前一切积弊的源头,地方势力一大,政府力量不免缩减,引发的,便是财税机器倒退,应交税粮越少,在这个时代,真是要命的事。
所以对地方之事,宁可过严,也不可过宽!
这也是他在宣府镇考察几年的结果,对宣府镇上下一体。还有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