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沙盘,如何看地图,如何看帐册?如何知道谋算,如何知道规划?除了打仗一窝蜂,就没有办法了。
还有那沙盘地图,基本的测绘人员,孙传庭都苦于不足。他这些年苦心收罗的幕僚们,撒到陕西各处,便如大湖里的点滴墨水,转眼消失无踪了,深深感觉不够用。
所以此次大战谋划,很多是依靠雇佣来的那些靖边军人员。
还有行军、扎营,粮草供给等,也多是靖边军中赞画吏员们在规划,孙传庭虽然知兵,但与靖边军相比,就感觉后勤粮饷供给非常混乱,毕竟执行团体不能比,不得不安排靖边军人手处理。
此次新军行军扎营等杂务,也由这些雇佣来的靖边军将官们谋划,特别吴争春委任赵荣晟、李正经率二部人马督促负责。
大明此时行军要求不多,最大的要求就是克期到达。此时情况,将官们在接到调兵火牌,为了不误了限期,或是无力统协全军,反正将官领家丁狂奔。
出兵几千人,跑一天,掉了三分之一人马,跑两天,掉了三分之二人马,跑三天。不知还余多少人马。
最后按期到达。除了二、三百有马家丁,余者队伍稀稀拉拉,可能十天半个月,才会相继到达。最大的情况。极有可能三分之一人马不知所踪。不知从何寻找。
这种行军情形,当然是靖边军不能容忍的,他们也要求克期到达。然这种克期到达,基本是全员到达。就算有掉队,有生病,有水土不服的士卒,也不会超过全军的百分之一,而不是那种出兵三千,最后赶到只有三百。
所以除了平日训练,伙食供应,医士准备,一路的行军规划非常重要,全程多少里,每天该走多少里,何处可以下营,何处有水源,何时可以起程,都有专门的安排,严格的执行。
不是今天状态好,就多走,别天状态不好,就慢走。
依探马得知的流贼情况,还有前方路况,赞画们已经规划了,从西安到潼关三百里路,每天走五十里正好恰当,所以孙传庭那边要求大军们加快步伐,要监督的二部靖边军催促,被李正经拒绝了。
他与赵荣晟策马在土包上,两杆千总旗身后飘扬,看着士卒的洪流,从西到东不断而过,那些士卒都是青壮,他们穿着红色的衣甲,一色的红缨毡帽,脚上打着行滕,穿着布鞋。
不过铳兵穿红色棉甲,枪兵穿红色齐腰甲,一部分枪兵还有着臂手与镶铁棉甲。却是作为枪营中的精锐士兵,临战时候站在前排,专选训练时表现胆气足,技艺高者,算是军中壮士,他们月饷,也有一两五钱。
此时已过立夏,天气转暖,有时会下雨,但天气总体干燥,大队人马踏在官道上,激起漫天的尘土。
看士兵们扛着自己长矛与火绳枪专心赶路,很多人满脸风尘汗水,也顾不得擦一下,因为官道旁边,来来往往都是奔走的马匹,在监督指引这些人的行军。
“注意,后队跟上……”
“注意,前队避让辎重……”
“注意,鼓点声音不要落。”
二位千总部下,各自负责一部分,指引这些新兵蛋子行进,便是各营的官将,一样要听从这些靖边军乙等军安排。作为新式军队的开始,他们一样是新人,需要从头学起。
作为第一次大规模持续行军,这二万新军问题太多了,二位千总就看到自己各自部下,罗良佐、赖得祥、陈晟、韩铠徽等人,个个累得不轻。
赵荣晟看到好友罗良佐从下边经过,他策在马上,肥胖的身子在马上扭动着,用他若帕瓦罗蒂般浑厚的声线高声道:“将士们表现不错,来一曲军歌,振奋一下精神。”
鼓点军乐伴奏下,带着秦腔的军歌响起,开始杂乱,慢慢变得整齐:“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罗良佐远远的声音传来:“非常不错,再来一首。”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军歌的轰响中,浩浩荡荡的军伍不断从山包前经过,火红的河流,似乎倾泻不断,那些陕西新军经过土包前,看到赵荣晟与李正经二人时,无不投来敬畏的目光。
新军招募的多是乡野朴实之人,天性畏官,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怕政府。
对督标营这些靖边军,他们是畏惧的,不言等级,训练时充为教官的这些靖边军们,对他们非常严厉,动不动就打军棍,那种害怕,数月下来,是骨子里的。
同时,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