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临沣寨地形让他们兵力展不开,而且寨内抵抗非常顽强,最后甚至妇女小孩齐上阵,三营闯军伤亡上千人,还是连寨墙都爬不上去。
李自成对这个豪强寨子也无可奈何,难道大军全部留在这,就为了打一个土寨?好在临沣寨派来商谈之人,愿意供应二百石粮草劳军,闯营有了台阶,就顺水推舟而下,郁闷的离开这个寨子。
此后的进军打粮,对闯营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回忆,郏县西去,一般都是狭长的河谷地,除了一些归属闯营势力,一般县城州城,尽成断垣残壁,已没有居民存在。
有了就近山林岭岗选择,平川的残余百姓尽逃亡一空,平野上空无一人,村镇尽成废土,连寨子都极少极少,而河谷两侧的山地各处,有建寨的,都是当地的豪强土霸,士绅大族。
他们寨子依据地势,易守难攻,又内部团结,财力充足,如临沣寨一样,个个不好惹,更不好打。
除了攻一些小寨子。闯营基本上对大寨无可奈何,最多威胁他们供应一些粮草便罢。
这些豪强冷漠地看着闯营在外经过,他们无所谓寨墙上竖的是闯旗还是朝廷的大旗。对他们来说,不论哪方势力来了。都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也不会许可哪一方势力,进入他们的寨内。
他们也是稳坐钓鱼台,乱世过后,盛世来临,新的朝代降临,一切从头开始。要治理地方,哪个官府又离得开他们?他们又是掌控一方的大族。
闯营一路扫荡而去,小寨弱寨纷纷遭殃,余下真正的豪强大族屹立。那些弱小者。那些无自保百姓遭遇看在眼里,反让他们寨中更为团结,全寨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不是随便说说。
……
四月下,李自成大军终于离潼关不远。逼到了陕县门前,与河南府各地一样,此县村落皆空,到处止存废址,蓬蒿连绵。
不过让李闯大军喜出望外的是。县城居然有人居住,却是李自成大军南下湖广后,新任知县李贞招民耕种,耕近城之田以为糊口。
李自成立时下令攻城,陕县半为瓯脱,居民不满五千,青壮更少,就算陕县地形西、北、南都不利攻打,然闯军密密匝匝布于东城前,一个冲锋,一鼓就攻上城头,打开城门。
巡山营也布在前阵,然还没轮到老胡,就听前方欢声震天,隐隐还有城内惊恐欲绝的叫声,然后见潮水般的骁骑从东门汹涌而入,城内更是一片哭声连天,显然老营兵在内中大开杀戒。
从郏县来,一路打粮就不顺利,闯营各人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看来此次之战,闯营上层有意放纵这些军士,还含着就要逼到潼关,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虽李岩等文人加入后,闯营开始严明军纪,然也有攻城时迎降者不杀,守一日杀十之三,二日杀十之七,三日屠之的说法,便是军中幕僚文人,也不觉得这样的规定有什么不对。
城内一片的哭声中,还有一片的欢叫:“抓到知县老儿了。”
老胡探头看去,就见城门口涌出数十个老营兵,他们七手八脚的扯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而来。
那男子头上的官帽已经不见了,身上官服也是七零八落,他双手被牢牢绑着,一路由各人拖扯过来,兀自不屈,一路骂声不绝。
随后老胡看到后方那杆大旗动了,随之一色骁勇的骑士,一层又一层,旗手个个举着白缨黑缎旗,那是标营的标志。然后还有一杆特别的大旗,旗缨似乎用马鬃所制,旗杆旗尖,似乎用白银所制,银光闪闪,极为值钱,这是老胡的想法。
然后他第一次看到李闯,一个很象色目人的中年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头上戴着白色红缨毡帽,身穿蓝色旧箭服,外面罩着披风,他骑在一匹乌龙驹上,毛多而卷,行止间,腰间宝剑与描金箭囊时而露出。
李闯身旁,还有许多同样策马的将领,老胡只认出一个田见秀,一个李过,别的就不认识了,军略决策轮不到外营,老营也从来不会招他们议事,只塘马通知下来便罢。
同样策马的还有许多文人,老胡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他只双目看着李自成,心想:“各营人马将李闯王吹上天,现在看来,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他的身旁,孔三则比较注意观察那方各人,默记在心。
然后标营人马从巡山营旁经过,在前方不远停下,那知县李贞已经被押解到李闯面前,他满身满脸的血,一见李自成的面,就对他大骂,人影绰绰,老胡这边看不真切,不过还是极力探头。
这时刻间,那知县似乎已经骂了很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