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应崇紧张的看着城外的流贼,耳听身旁甲兵说了什么,他大喊一声:“第一层鲁密铳手,打!”
依在箭楼两边垛口,还有瓮城垛口处同样非常紧张的铳手听到号令,立时第一排开铳,他们的硝烟连成一片,浓重的白烟密集腾起,他们集中了超过两百门的鲁密铳,他们一阵齐射,密集冲锋的流贼立时哗哗的倒下近百个。
“第二层,打!”
又是一阵猛烈的齐射,垛口处爆发出更为浓烈的白烟,冲锋的流贼又哗啦啦倒下一大片,他们中弹的人群更声嘶力竭滚在地上惨叫。
“第三层,打!”
垛口处的守军又是一阵齐射,这一片城墙垛口早被浓密的硝烟覆盖了,他们再次齐射,就见白雾中火光一片的闪现,然后护城河对面痛不欲生倒地的流贼兵更多,中弹的痛苦让他们滚在地上拼命挣扎。
守军的三次齐射,冲向石桥的流贼兵都快空了,护城河边躺满了痛苦呻吟的人群,伤员尸体一片一片的。
符应崇看余下的流贼兵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仍然有一些贼兵冲上石桥,他喝道:“百子铳,九头鸟,都对着石桥那边打!”
瓮城垛口上架着好几门的百子铳,还有九头鸟,闻言那些百子铳主射手旋转竖杆,从侧面瞄向了石桥。旁边的副手拿着火绳往火门上一点,轰然大响,长长的硝烟喷出。
鲜丽的火焰中,每门近百个大小弹丸争先恐后钻出铳膛,就向石桥那边的流贼泼撒过去。
血雾腾腾狂飙,弹丸打在石桥上冒着一溜溜的火星,冲上石桥的贼兵身上不断喷出血箭,然后他们身体抖动着,就此歪躺在石桥上。百子铳一门一门射击,立时不宽的桥面就此尸体一大堆,横七竖八的乱躺,鲜血淙淙的横流。
还有几个扛抬着云梯的贼兵满身满脸的血,翻滚入旁边的护城河中,那长长的云梯也就此倾泻入河水中,一边还搭在桥上,一起一浮的上下浮动。
“砰!”一门九头鸟冒出浓密的火光,滚滚的硝烟中,石桥附近几个贼兵扑倒在地,身上满是血孔,滚在地上凄厉的嚎叫……
关厢一处废墟后列着巡山营的旗号,现作为老营兵,他们舒服的督战观战便可,打仗多是外营的事。一处断垣残壁边,老胡蹑手蹑脚的朝城头张望,看着城上城下的战况,老胡咋舌道:“哪位好汉守城,这么猛?”
……
申时初,流贼对京师的攻击越急,现不但东南几处城门,就是西面的广安门,阜成门,西直门,都有流贼开始攻打。提督城防的王承恩与李国桢二人四下巡防,疲于奔命。
听着各处铳炮冲天,京师内外人人惶急,心中惊惧。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将自己关在屋内,他们双脚发颤的求神拜佛,祈求自己与家人平安。
午门内外一样寂无一人,不过范景文、周凤翔、马世奇等人还在侍班,因为已经退朝,又事态紧急,他们就聚在殿门口话语。
这时襄城伯,奉命督京营守城李国桢忽然匹马赶来,湿寒的天气中尤汗浃沾衣,下马时更衣带被佚,众皆愕然。
这时内侍上前呵止李国桢,李国桢叹道:“何时了,君臣即欲相见,也不多了。”
很快李国桢被宣到便殿,崇祯帝迎了出来,他急急问道:“守城事如何了?”
李国桢猛然跪伏在地,他哭奏道:“守城军不肯用命,鞭一人起,一人复卧如故,微臣无可奈何。”
他说道:“唯有永定门城守符应崇效命,尽散家财犒军。余者各门,多佯守城贼,空炮向外,不实铅子,徒以硝焰鸣之。又有守者铁子不向下击,而向上发,俱打空中,不伤一贼,徒干响而已。”
崇祯帝颤抖听着,他泪如雨下,泣道:“诸臣误朕至此!”
一时文武及内官数十人,相持恸哭仆地,声彻殿陛。
崇祯帝哭着回宫,李国桢驰马去,众臣亦散。
回到乾清宫,崇祯皇帝泪痕未干,他心力交瘁,在阁中犹豫不决,要不要召王斗?此时派遣精锐出城求援还是可以的,毕竟京师城墙长六七十里,流贼虽众,想要团团围困却是不可能,只需使者到了王斗那……
他麾下精兵强将如云,不说别的,他麾下悍将韩朝就近在咫尺,只需来数千人,京师防务就大有可观。
只是……
不久后,崇祯帝发出几道旨令,一是立擢京营总兵官符应崇为定城伯。
二是让宫中大小太监全部上城防守,凡数千人,括净中外库金三十万犒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