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宣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个个不得好死,老子起兵的时候就没想着投降二字,高千里,李光仕,老子在下面等着你们!”
王仲宣恨恨地说完这句话,抽出佩刀,向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抹去,一股血箭喷射而出,王仲宣在这一刻,第一次感觉到快刀划过脖颈的感觉,冷溲溲的,而那鲜血喷射的声音,就象是风吹过林间的叶子一样,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一直喷出,天上那个慢慢变黑的太阳,是王仲宣留在人世间最后的记忆。
半个时辰后,就在王仲宣大营里的中军帅帐中,这次兼了岭南巡抚大使,品级最高的裴世矩坐在帅案之后,王世充和慕容三藏分列左右的首位,而冯盎则带着一众俚族渠帅,站在慕容三藏的那一列,其他的汉人军官则站在王世充这一侧,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乐得合不拢嘴。
高千里,李光仕带着几十个临阵投降的俚人峒主们,跪在营帐外,头都不敢抬一下,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宣判。
王仲宣的人头已经被盛放在了一个红木盒子里,呈在帅案上,那副呲牙咧嘴,死不瞑目的恐怖表情,让人看了以后还倒吸一口冷气。
裴世矩这一次岭南之行,显然已经看习惯了这种首级,不复一开始见到成堆死人头时的那种胸中翻江倒海般的不适,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两个卫士上前把红木盒子盖好,捧了下去。
裴世矩转眼四顾帐内,朗声说道:“今天我军大胜,杀敌三万三千,俘虏六千四百多,战场上五万多俚兵投诚,大营里一万侗兵反正。唯一的遗憾就是敌军的那个狗头军师任瑰。也就是前南陈骠骑大将军任忠的侄子,再次见势不妙开溜跑路了,现在还未缉拿归案。不过暇不掩瑜,此事无法掩盖本次大胜的意义!”
裴世矩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神容平静的王世充,说道:“这次大胜的具体情状,裴某将会上书朝廷,为各位讨个封赏,现在。本官就以岭南道巡抚大使的身份,来论一下本次岭南平叛的功劳排名!
检校广州总管慕容三藏,在前任总管韦洸中伏战死,我军士气低迷,疫病横行的情况下,坚守番禺城,顶住了十余万敌军几个月来的围攻,杀敌上万。并在今天的大战后率军出击,降服了敌军留守大营的高千里与李光仕所部,逼杀叛军首领王仲宣。当居这次平叛功劳第一位。
高州刺史,宋康郡夫人(冼太夫人)之孙冯盎,奉祖母之命,替换其兄,一战击灭叛军陈佛智所部,及时与大军会师,今天的决战,受降敌军五万余人,实为本战中的第一功臣,在整个岭南平叛中。功当居第二。”
裴世矩宣布完这两人的功劳后,慕容三藏和冯盎都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先后行礼谢过,而王世充则是早已经胸中有数。脸上波澜不惊。
裴世矩顿了顿,看着王世充,说道:“番禺道行军总管王世充,全歼叛军周师举所部两万人在先,今日一战,正面以火攻之计打垮了叛军王仲宣的本峒主力。在本战中居功至伟,叛军尸体多数被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统计斩首数,只能估算大约杀敌三万三千人,此次平叛过程中,功劳当居第三。”
王世充不慌不忙地出列行礼:“谢裴巡抚抬爱,自入岭南以来,一路之上有赖于三军用命,将士浴血,王某这点微末的功劳,不提也罢。”
一边的冯盎笑道:“王将军,今天你可是让卑将大开眼界了,战阵之上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传说中的火攻,风向,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啊。这论功你至少应该排第二的,裴巡抚,卑将愿意把这第二位的功劳和王将军调换一下。”
王世充微微一笑:“为将者,就是得上知天文,下知地势,金木水火土五行战法都需要知道攻守之道,因为你掌握的是几万人,十几万人,几十万人的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至于功劳,冯将军你击灭陈佛智的三万叛军主力,及时与我军会师,今天这战,若不是有你的部队护住了两翼,我这火攻之计只怕也不能这么有效果,胜负还在未知。综合起来,你这平叛第二功,当之无愧,就别推辞了。”
冯盎与王世充互相推辞了一番,还是按着裴世矩原来的排序定了下来,坚守东衡州的李丰功居第四,剩下的各位将佐,都按照各自报的斩俘数,论功行赏,受着王世充这战中斩获不多的连累,刘全,冯孝慈等人都只能排在功劳的中等,不过这两仗两人都杀得极爽,倒也没有因此流露出什么不满。
封赏已定,裴世矩看了一眼帐外站成一排,脸上写满了不安的那些渠帅和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