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忍不住插话道:“就算薛家这样手段酷烈凶残,恩威并施,一来这种在大隋境内如此杀人,还把几千个人头挂在城墙外,官府竟然就不去管管吗?二来这贸易是由官府管理,收税啥的也是官府来吧,怎么又成了薛家主管?”
马老三长叹了一声:“李兄弟,你要知道,这里天高皇帝远,本身凉州自古以来就是民风剽悍勇武之地,内地的法令在这里很难施行。”
“朝廷在凉州设的凉州总管,驻节的西边的姑臧城,主要是用来北防突厥,南压羌人,兵力本就分散,以至于这郡治所在的金城,官军只有两三千,又多为老弱,远不如薛家的护卫强悍勇猛。”
“所以无论是凉州总管还是兰州刺史,对这里的要求就是只要相安无事即可。但朝廷实在没有兵力去应付这一路之上大大小小的各族盗匪,即使有过几次出兵清剿,这些盗匪也是当时远遁,等大军收兵后再去而复返。”
“你要知道朝廷的军队在这种清剿中是没什么好处的,要是杀不到人,立不了军功,更是没有任何积极性。”
“但薛举不一样,他就是吃这条路上的贸易饭的,自然对这个最上心。随着他的生意做大,消灭了这一带的巨寇沙里飞后,朝廷还封他做了这金城郡的帐下大都督,他手下的这些护卫也都被编成了合法的府兵,只是一应军饷开支都由薛家自己承担罢了。”
“所以薛举杀人杀俘都可以打着剿匪的名义。这里山高皇帝远,凉州总管又不怎么管这里,因为北边的突厥威胁远远强过那些羌人,所以他反而乐得见到这里有个有力的豪强能保一方的平安。至于朝廷,能从丝路贸易中收到税,更是何乐而不为。”
麦铁杖一听此话,马上道:“马老板,你刚才不是说税率是由薛家定吗?现在为何又说朝廷能收上税?”
马老三微微一笑:“这又是薛举的厉害之处了,原来朝廷为了防备一路之上的盗匪,也为了能对来往丝路的商队课以税款,在这一路之上设了不少关卡,但若是大股马匪来袭,这些关卡是应付不了的,商队若是被抢,血本无归,更不可能有钱交给朝廷。”
“但自从有了薛举之后,这一路上变得太平了,薛举当上了金城的大都督后,还把这一路上的哨卡全部废除,由他一路派人护送,把货物以在金城的价钱折算,只要收三成的钱就行了,至于收的这三成钱分两部分,交给朝廷的固定税率是十中抽一,而给薛家还要再分二成。”
王世充不满地道:“这个税也太高了吧,做一趟生意就要交掉三成的税,那还能赚什么?这些商人也愿意的?”
马老三摇了摇头,眼中的光芒变得黯淡起来:“李兄弟啊,你要知道这丝绸之路上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波斯的地毯和葡萄酒只要到了大兴,就是十几倍的利润,而我大隋的丝绸到了西方,也是价同黄金,远远不是内地里跨州贸易那样赚不了多少钱。”
王世充也知道这丝路之上一本万利的说法,心下释然,点了点头。
马老三继续道:“与其所有的货品在这一路之上被盗匪打劫,血本无归,不如花个二成的利请薛家保护,这样只要货到了大兴,照样是大赚特赚。再说了,能废掉这一路沿途关卡收的税,其实算下来这些商队还占了便宜呢。”
“这些年薛家靠着这些抽税变得富甲一方,朝廷有钱赚自然不会多管他的事,对他花钱收买沿途的羌人和盗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说他的势力远不止这城中千余兵士,城外有不少人也是他的麾下,受他节制,只不过没有打出旗号罢了。”
“就象上次远赴河湟追杀吐谷浑马匪部落的那一千多名壮士,没有一个是城中的正式军士,听说是为了避免引起两国间的麻烦。最后薛举到城外转了一圈,从羌人部落和汉人盗匪中选出了一千多骑士做了那事,可见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这金城一处。”
王世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听了这么多,我看这薛举才是这金城的土皇帝,在这一带做任何事,无论是行商还是定居,都得要他点头才行,他的权势比郡守都要大。李某也行走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一些豪强大族,但没哪家象他这样厉害。”
马老三突然哈哈一笑:“我看李老弟这身形气度,应该也是英雄豪杰,那薛举虽然为人残暴,但是面对天下的豪杰之士也是倾心接纳,他曾经有言在先,若是有人能比武胜得过他,或者是在他手下走过五十个回合,则在这丝路之上的护卫分文不取。”
王世充一听来了兴致:“此话当真?”
马老三点了点头:“薛举一向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