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的心里“格登”一下,尽管他早就知道杨秀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凶猛暴虐之徒,但没想到嚣张到了这种程度,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以史万岁的这个性格,只怕要当堂发作了。
果然,史万岁气得长须无风自飘,朗声道:“大王,按我朝军制,您作为上柱国,有开府之权,但也不代表您可以私相授受五品以上的将军之职,即使您要保举这位万,万先生当将军,也应该上书兵部,得到皇上的批准和兵部的任命之后才可以,哪能在这种酒宴上直接就给个开府将军的职务,让一个内侍独掌两万大军?这种事情传出去,我大隋军威何在?”
杨秀冷笑一声:“哼哼,史将军,我大隋的军威来自于我大隋的铁军,天底下能打仗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史将军,就是我的这个内侍万智光,也曾经在巴蜀平过叛,打过仗,怎么就不能带兵出征了?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也不过是个标准的文人,骑不得马,只能坐四轮小车,这样的人还不是照样能带兵深入南中,七擒孟获,有一种人叫做儒将,你难道不明白吗?”
史万岁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说道:“就算这位万先生熟读兵书,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毕竟我朝有法度,非大将者不得领兵,大王要是让他当个中兵参军,参议军机是没有问题,但要说作为两万大军的主将,这个实在不合我朝军制,皇上也不会答应的,还请您收回成命。”
杨秀傲然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王裂土封疆,父皇曾授本王在蜀地便宜行事,独断专行之权。史将军,你的讨伐大军是父皇派出的,孤管不了,但孤的这两万蜀地部队。本王愿意让谁当主将,愿意给他什么官职,都是孤的事,你可明白了?”
王世充一看气氛不对,心中暗暗叫苦。这次南征他早就不报着建功立业的想法了,而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看这接风宴上杨秀就和史万岁这样杠上了,以后八成也好不了,杨秀毕竟还负责了后方的粮草和后勤转运的事情,万一在后面做点手脚,那前线的大军可就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摘野果子吃啦。
于是王世充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对史万岁笑道:“史将军,今天是蜀王殿下为我等特地设下的接风之宴,不谈公事。不谈公事。”他又迅速地站起身,对杨秀说道:“来,蜀王殿下,感谢您今天的盛情款待,末将敬您一杯。”言罢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坐在右首边的一些杨秀的属下也都纷纷站出来打圆场,向着史万岁敬酒,杨秀和史万岁虽然还是心中恨恨不平,但也多少清醒了一些,连着干了几杯酒后,也都各自坐回了座位。只是再也无眼神和言语的交流,而那个万智光,讨了个没趣后,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场本来还算宾主尽欢的酒宴就此便失了气氛。杨秀饮了几杯后,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便离席而去,益州总管府长史元文都出来代替杨秀继续招待史万岁等人,史万岁也不多说话,低头只顾喝酒吃肉。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后,便以军务繁忙的理由带着一众平南的将帅离开了益州总管府。
回到了城外五里处的大营之中,史万岁一路之上都没有说话,进了中军帐后就往帅位上一坐,面沉如水,王世充、麦铁杖、刘全、鱼俱罗、鱼俱赞兄弟倆,杨武通、冯孝慈等一众这次征南的将军个个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许久,史万岁才缓缓开了口:“今日之事,各位将军有何看法?”
双目重瞳的上开府将军鱼俱罗性子最为暴躁,站了出来,他上次平定江南高智慧之乱时,还跟史万岁位列同班,同为一军主将,可是杨素出征前一天,自己的后军里出现了炸营,不仅挨了几十军棍,整个平叛作战中也成了绝对替补,只能在后面看守粮道或者是打打掩护,几年下来,好不容易才靠着在闽越剿匪平叛升了一级,到了上开府将军,而史万岁却都到了柱国了,比自己足足高了三级。
好在史万岁和鱼俱罗平时的关系还不错,也知道鱼俱罗是员猛将,这次出征时鱼俱罗第一个上门求将,私下里也给了史万岁不少好处,史万岁念着旧情就把鱼俱罗兄弟带了出来,在众将之中位置极高,,而军职和资历更是只逊于史万岁,杨武通二人。
只听鱼俱罗的大嗓门响起:“史大帅,依末将看,蜀王殿下实在是太不把咱们关中军人放在眼里了,那个姓万的小子,一看就是个娘娘腔,只会溜须拍马之辈,这种人怎么可以领军为将,当个参军都不够格,您今天说得对,咱们不听他的,干脆就率这一万将士现在拔营出征。”
麦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