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的号角开始响成一片,满山遍野的突厥人都开始吹呼起来,高声大叫道:“可汗,可汗!”各种唿哨声和刀盾相击的声音响成一片,随着突厥人这片巨大的声浪,前排上万步兵开始缓缓地移动,一千辆大车被慢慢地推着向前进,而车后密密麻麻的步兵举盾执刀,小心翼翼地缓缓向前。
王世充今天全副武装,站在一辆战车上,看着对面黑压压向这里扑来的突厥人,神情严峻,显然这些久经战阵的突厥人远非岭南的那些蛮夷,今天在这些大车上都蒙着湿牛皮,糊着泥巴,再想象几年前平定岭南那样用火攻之计,只怕是行不通了,今天这一仗,突厥人看起来是下了老本,就是要强攻的,为此不惜舍弃本方最拿手的骑兵战术,而是改以步兵,用这种笨办法硬来,虽然损失不可能小,但本方对于这种战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唯有靠着弓弩手与对方硬碰硬了。
不知不觉,突厥人的大车已经推进到二百步左右的距离,王世充屏住呼吸,从突厥大车的空隙间,他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眼中闪着嗜血的狂热,而更远处,离开当面这四五千步兵大约百步的距离,前些天交手过的那些突厥铁骑,正不紧不慢地走马向前,既是押阵,更是督战。
隋军阵中的战鼓声“冬冬”地响起,王世充戴上了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当,几乎身边的每个士兵也都戴上了这家伙,在面对面的搏杀中,用各种办法让敌军恐惧,都是必要的手段,从这点上来看,突厥兵这种满脸刀疤,南方蛮夷那种浑身油彩,铁勒人戴着狼骨,和隋军这样戴着面具。都是一样的道理。
王世充的手渐渐地抬了起来:“弩手隐藏不动,弓箭手准备!”
随着观测兵的声音高高响起:“敌距一百步!”王世充的手狠狠地向下一切:“弓箭手,三发连射,射程百步!”
三朵乌云般的箭雨。飞快地从隋军的车阵中升起,向着东,南,北三个方向射出,突厥人的车阵虽然有大车挡板护住了正面。却无法抵挡这种从上空倾泻而来的箭雨,士兵们纷纷举盾,惨叫声,长箭入体的声音,以及长箭击中盾牌时那种“哆哆”的声音,响成一片,王世充清楚地看到,不少刚才还在向前移动着的脚,一下子扑倒在地,接着被迅速地向后拖回。想必是身边的士兵们把这些中箭的同伴抬到后方。
突厥车阵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忽哨声,大车停止了前进,从车后也升起了一片箭雨,显然是突厥射手也开始有样学样,在自己弓箭的射程以内,向着对方开始进行弓箭压制。
王世充高声叫道:“盾牌手掩护弓箭手,继续箭雨压制!”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长槊手们把长槊向地上一插,两人一组地举起足有一人高的大木盾,顶在弓箭手的脑袋上。就象一个巨大的木质顶蓬,帮助弓箭手抵挡着对方的箭雨,只听木板上“噼哩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从王世充这里看。许多木盾上很快就挺满了长长的箭杆。
隋军的弓箭手们也没闲着,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羽箭向着斜前方击发,绕出高高的弧线,准确地落到百步之外,突厥人车阵的后方,几乎每次长箭划过天空。落到敌阵之中的时候,都会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重重的身体仆倒的声音。
弓箭吊射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左右,王世充这一边的损失大概有四十多人,多数是弓箭手钻出盾牌对射时被射中了肩膀和臂膊,无力再战,只能退到阵中包扎,而对面看起来被射倒的足足有六七百人,身着铁甲,臂力惊人的隋军射手,配合上长杆铁箭头的狼牙箭,在与身穿兽皮,用着骨制箭头的突厥仆从部落射手的对抗中,优势明显。
王世充从车上挡板的一个特制的小孔向外看,突厥大车后面被向后拖的人越来越多,而射出来的箭却是越来越稀,越来越少,很快,就变得稀稀拉拉,被隋军这里越射越多,越射越快的弓箭给完全压制了。
都蓝可汗看着仆从部落的射手们,被隋军的箭雨一片片地扫倒,多数人已经开始往着盾牌下,大车下钻,躲避着这可怕的箭雨,更是有不少人借着拉身边的中箭同伴的机会,趁机向后面逃跑,不少人拖着已经被射得跟刺猬一样,明显断了气的人,抱着头,一路向后狂奔,那些尸体都成了他们逃回去的理由。
都蓝可汗恨恨地扭头对着身边那十几个看傻了眼的仆从部落首领们骂道:“这就是你们带来的战士吗?一万人射不过对面两千人,你们还好意思称自己是草原上的雄鹰?”
一个年约半百,满脸皱纹的老头儿不忿地说道:“大汗,我们都是响应您的号召,近的几百里,远的上千里,还有达翰儿部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