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臣,而高熲,苏威和杨素则跪在自己的马头前,最靠近自己的,却是杨玄感。
杨玄感的脸上多了几条血红的鞭印,血珠子正在顺着鞭印子向着地上滴,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头也不抬一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杨坚记不清自己出宫后的所作所为,甚至来不及奇怪自己为何现在身处荒郊野外,脑子里还是刚才宫中之事,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尽是悲凉:“想我杨坚,虽然贵为天子,却不得自由。”杨坚的双眼通红,泪光闪闪,竟似要落下泪来。
高颎死死地拉着缰绳,厉声喝道:“陛下,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妇人,而放着天下不管?!”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配合着高颎正气凛然的神情与坚决如铁的语气,地上跪着的人们都抬起了头,连一直大脑一片空白的王世充也回过了神,恢复了理智,掏出怀中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这一句也把杨坚给骂醒了,他先是一怔,随即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独孤公说的是,今天朕情绪冲动,让列位卿家受苦了。”
他的眼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兴奋的脸。最后落在了杨玄感的脸上,一下子吃了一惊:“杨将军,你的脸这是?”
杨玄感知道杨坚刚才是失心疯状态下的情绪发泄,这会儿见他已经恢复过来,便笑了笑:“没什么。路上擦的。”
杨坚一下子心中万分歉意,他戎马一生,怎么会看不出这三道是鞭伤,于是马上下了马,快步上前,扶起了杨玄感,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上,叹了口气:“杨将军不要安慰朕了,这必是朕刚才情急之下打了将军。
朕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地任性妄为。只会拿身边忠诚的臣子出气,却不敢回宫面对那个悍妇,杨坚啊杨坚,你真的枉为人君!”
杨坚说着说着,情绪再度低沉,连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杨玄感朗声道:“身为臣子,就应该为皇上排忧解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臣虽然不知皇上为何激动。却以能为皇上分忧为荣。这几鞭子,不痛不痒,远远比不上突厥人的长箭大刀,皇上千万别往心里去。”
杨坚知道杨玄感在安慰自己。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手,用力地晃了晃,却是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群臣们纷纷站起了身,上来轮番地劝着杨坚,杨坚心中英雄气短。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不禁长吁短叹,最后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上去,也不听劝,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杨坚仍然呆坐在那块石头上,众人知道他在想着这几十年来与独孤皇后的一幕幕往事,回忆着多年来与独孤皇后在一起的美好与委屈,从他那一会儿笑逐颜开,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表情都能猜到一二。
千牛卫士们纷纷取出了马鞍里备着的火把,点了起来,这山谷中呼啸的风声如鬼哭狼嚎,又似冤魂怨妇在诉说着不平与委屈,让人闻之动容,配合着夜枭“咕咕咕咕”的叫声,不由让人心生寒意。
最后还是高颎上前再次苦劝杨坚,说是此处凶险不宜久留,陛下身系江山社稷,不该在此处逗留。杨素苏威等人也跟着高颎不住地劝谏。
杨坚终于长叹一声,坐回了朱龙,千牛卫们在前打着火把,披荆斩棘,一路开道,砍出一条两三人宽的通途,群臣簇拥着杨坚,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回了官道,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大兴宫。
王世充等品阶不到正三品的官员都留在了宫外,高颎、杨素和苏威等几个老臣陪着杨坚进了宫门,经过王世充时,杨素放慢了脚步,眼中神光一闪,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收住了嘴,匆匆而过。
王世充虽未成家,也知道这一夜对于杨坚来说想必是极难渡过的,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换在皇帝的家庭也是一样。只是苦了这几位重臣,夹在这对夫妻间,成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王世充料想今夜这三位宰相很可能是回不了家了,便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和裴世矩去了裴府,两人在书房秉烛夜谈,裴世矩详细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世充听完这个故事后,沉吟半天,问道:“弘大,你怎么看?”
裴世矩叹了口气:“独孤皇后真是难得的贤内助,此事她担了个悍妇的骂名,却很可能是救了大隋的江山。”
王世充一下子来了精神:“此话何解?”
“我认为,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皇后未必会下这么重的毒手,但此女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