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一直到走出去十余里地后,进了一片小树林,王世充才停下了脚步,长出一口气:“娘的,这回可真的是送羊入虎口,鬼门关前走一遭啊。”
张金称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就是,东家这回有点太托大了,我看那姓徐的不怀好意,完全就是鸿门宴嘛。”
王世充微微一笑:“不过我手上有他非要不可的东西,这时候他还不至于对我下手,金称,姓徐的跟你们不一样。这家伙虽然也受了我的恩惠,但从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属下过,也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言,不过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手里也捏着他的痛脚,所以即使孤身来此,他也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只是这徐盖四年不见,竟然在这曹州发展出如此庞大的势力。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张金称点了点头:“东家,我为您跑这曹州离狐徐家庄也有几次了,每年都给他送上几十乃至上百万的钱,现在这小子已经成了曹州头号豪强了,看起来比您的势力都要大,还要继续给他送钱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金称,你应该和雄信多学学,多用用脑子,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曹州,城里连府兵都没有。根本无法弹压这种地方豪强,而我们是在哪里?是在大兴,天子脚下,皇上和大臣们会让你也在满园集个几千私兵吗?我要这么搞早就给灭九族了。”
张金称“嘿嘿”一笑:“东家说的是,金称愚钝,心思不够细。”
王世充点了点头:“好了,山东这里有了徐盖,应该差不多了,现在河北和山东都有可以起事的人,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
张金称双眼一亮:“东家。听说江南好风光,那里的前朝余党也多,还有淮泗一带一向是民风凶悍,历来是天下出精兵强将的地方。若是在那里可以结交一些英雄豪杰,对您以后的大事,是有好处的。”
王世充突然笑了起来:“金称,我能做什么大事啊,我只不过是走亲访友,看看几个英雄豪杰罢了。我可是朝廷命官,只不过喜欢交点朋友而已,你刚才说的,可是谋反之言啊。”
张金称赶紧收起了笑容:“东家,小的出言无状,还请东家见谅。”
王世充拍了拍张金称的肩膀,低声道:“金称,嘴是人身上最不好的一样东西,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明白吗?”
张金称的额头上沁出了不少汗珠,多年来跟着王世充的经验让他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他不寒而栗,他连忙点了点头:“东家,小的明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淮泗一带向来民风凶悍,如果说山东这里多出响马盗贼,那淮泗之间则多争霸天下所要用的精兵锐卒,这里离淮泗之地也不算太远,本来我的意思是先北上幽州,会会我的老朋友元弘嗣,另外那里新到任的右亲卫车骑将军薛世雄,乃是世之良将,上次我随去幽州传诏赐死燕荣的时候,就是薛世雄率三千铁甲一路护卫,此人深通兵法,值得结交。”
张金称笑了起来:“东家,那究竟是先南下淮泗,还是北上幽州啊,若是去幽州,就得穿越整个青州,山东一地应该还有不少英雄豪杰和文士才俊呢。”
王世充没有说话,就在这林间小道边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以后总有机会去淮泗一带的,这次我出来不能太久,下次淮泗和江南一起去看,这回就直接北上,从山东到河北,再到幽州,然后西入太行,经并州回大兴,我估计也要半年时间了,回去后恐怕朝中也会有要事发生。”
张金称正色道:“一切但凭东家的安排。”
一个月后,河北瀛州府,王世充和张金称都换了一身布衣打扮,戴着斗笠,穿着短衫,坐在城门外的一处小馆子中,听着隔桌的几个客商在口沫横飞地摆着龙门阵。
一个四十多岁,紫色绸衣的胖子喝了一口酒,脸上顿时红了一片,说道:“李兄,张兄,你们可知道此地以前叫什么吗?”
三十多岁,一身黄衣的瘦子看来就是他所说的李兄,接口道:“知道,这里不就是以前的河间府嘛。”
那穿红衣的张兄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眨了眨眼睛:“河间府?为啥叫河间?还有,那瀛州不是海上仙人住的地方吗,怎么就在这里了?”
那紫衣胖子一下子来了劲,说道:“说起咱这河间府嘛,这可是大大地有名,东周时这里就得名啦,因为咱这块地方在徒骇河、大史河、马颊河、覆釜河、胡苏河、简河、絜河、钩盘河、鬲津河等九河之间,故名河间,一向是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