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杨玄感,沉声叫道:“杨将军,小人当年也曾随杨元帅一起反击突厥,见过将军战场上的英姿,奈何军令在身,没有长孙将军的令箭不敢放将军入城,现在既有令箭,将军请稍待,我这就叫人放下绳索。”
杨玄感喊道:“不用了!”一边说一边把那捆飞抓晃了几个大圈后,奋力抛上了城头,一下子搭上了城墙的垛口。
杨玄感拉了两下飞抓,纹丝不动,心下安心,他怕中衣宽松,诏书会落下,便把那诏书紧紧地咬在了嘴里,抓着绳索,脚踩着城墙。飞快地爬上了城去。
杨玄感跳进城墙时,只见刘四和李七也游过了河,一身湿漉漉地正向着城墙跑来。那都督正要喝问二人,杨玄感忙说道:“这二人是我的随从。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旅帅行了个军礼:“将军有令,末将岂敢不从。”回头便大声命令城头的军士们再放下一根绳索让两人爬上城头。
杨玄感从都督手上取回了令箭,急急地奔下了城,正好有一队巡逻骑兵经过城下,杨玄感上前直接拦住了队伍。出示了令箭和自己的腰牌,抢下领头队正的坐骑,直接向大兴宫内的太子东宫奔了过去。
太子东宫建在大兴宫内,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此时五千骁果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这个只有两里见方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自从杨坚去了仁寿宫后,陈贵人和蔡贵人也跟了去,后宫里没有重要的嫔妃,而太子杨广的萧王妃,长子晋王杨昭,次子齐王杨暕。还有那个重中之重的前太子杨勇全家,以及蜀王杨秀父子,都集中在这东宫之中。
如果说仁寿宫是帝国的现在,那现在这东宫可以说就是大隋的将来,重要性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现下,东宫大门紧闭,宫墙上到处都是探出了半个身子的甲士,持弓把弩,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宫道。而大门外的两边,各设了三道岗哨。每道岗哨处都停放着战车,车前放着拒马鹿角,把宽阔的宫道堵得只能容一骑进出。
一个身材中等,须发皆白。全身披挂整齐的老将正坐在东宫大门后的广场上,老将的两道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象是丛生的杂草,鼻翼处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随着老将面部肌肉的抽动,也象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抖动着。
老将正是现在负责东宫乃至整个大兴皇宫防卫的太子左卫率宇文述。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依然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眼下虽然坐在宫门后的马扎上,却象一座大山一样沉稳厚实,丝毫没有这东宫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宇文述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名将校,说话的声音平静中隐隐透出一份镇定:“杨玄感和李密还没有入城吗?”
那跪着的侍卫是个眉宇间英气逼人,威武强壮的年轻人,看模样刚刚二十出头,同样是全身标准的东宫千牛备身左右的装备。
银盔,红缨,明光铠,肩甲吞云兽,铜钉筒袖,兽皮腰带,裙甲,胫甲,骑靴,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年轻的军人正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刚从城头回来,那杨玄感和李密进了长孙晟的大营有一个时辰了,现在那里还毫无动静。”
胖得象座移动肉山的杨昭这会儿正在宇文述的身边踱来踱去,鬓角边挂着大滴的汗珠,而穿着的绸布黄袍已经汗湿一大片,显示着他心中的焦虑。
听到那年轻人的话,杨昭停下了脚步,盯着那年轻军官问道:“柴绍,长孙晟的大营当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吗?”
那年轻的军官名叫柴绍,乃是官家子弟,他的祖父柴烈曾在北周与杨坚同朝为官,当到骠骑大将军,历任遂、梁二州刺史,封为冠军县公。
而柴绍的父亲柴慎,则一直担任大隋的太子右内率,这个官职纯粹负责东宫的警卫,不象左右卫率那样与太子的私人关系亲密,因此在杨勇倒台时并没有受太多的牵连,最后被封为钜鹿郡公,平安告老回家。
柴绍可谓世代将门出身,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武艺,年纪稍长后又喜欢结交江湖豪侠之士,还曾仗剑游历天下,以锄强扶弱,不畏豪强而闻名。
前两年柴绍行了冠礼,而杨昭听说了他的豪侠之名,心甚向往,便求杨坚封了他一个太子东宫千牛备身左右的正六品官职,让他跟随自己做了侍卫。
一年前杨玄感刚结束丁忧后与杨昭相见的那次,柴绍正好临时有公务要办,没有见到闻名天下的杨玄感,心中甚是遗憾,但他与李密倒是同在东宫任职,加上经常随杨昭一起跟李密出游,因此对李密非常熟悉。
杨李二人初到城门时柴绍不在城头,而是在西门一带巡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