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密的妹夫,你和父皇都忘了一件事,废我太子之位的诏书要盖玺才有效,而那玉玺正在我杨广的手里。”
柳述听到这话,如五雷轰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定了定心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太子可真会开玩笑,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可能废你太子之位呢?”
杨广冷冷地道:“自从杨勇被废后,你这几年天天忙活的不就是这件事嘛,终于让你成功了,别以为你在大宝殿里说的话做的事孤不知道!柳述,明人面前也不用说暗话了,你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杨广的话音未落,宇文述便大手一挥,身后的两名军士一下子上前拉住了柳述。
柳述又惊又怒,刚待挣扎。只听“啪”地一声,袖中的那卷敕书已经落到了地上。
宇文述重重地“哼”了一声,上前两步弯腰捡起了那卷敕书,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杨广。杨广看了一眼满脸已经胀得通红的柳述,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展开了这个卷轴,笑眯眯地看了起来。
柳述知道事已至此,再掩饰也是无用。于是把心一横,高声叫骂起来:“杨广,宇文述,我奉皇上的敕命作此敕书,你们两个胆敢直接抢了去,是想造反吗?”
杨广迅速地扫完了整个敕书,笑容渐渐地在脸上凝固住,这个平时一向以谦和有礼而知名于世的才子这会儿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声音中更是杀气毕露:“柳述,你这篇文章可真是用了心啊。难怪用了这么久时间,孤跟你认识这么久,没见你写过这么好的文章。”
柳述也不看杨广,把头歪向了一边:“杨广,你既然已经听到了皇上和我的对话,还敢造次吗?识相点现在放了我,这事我在皇上面前不会提,就当没有发生,不然的话,到时候数罪并罚。恐怕你连个庶人也当不成了。”
杨广摇了摇头,换上了一副笑脸:“妹夫啊,其实有些事情是好商量的,孤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父皇。惹他老人家发这么大的火气,你跟父皇的关系现在比孤都要近,这敕书上写的什么孤蒸母谋父,虽禽兽不如,到底指的是什么?”
柳述冷笑一声:“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问我?当着你的这些部下,你不怕丢脸吗?”
杨广在听到杨坚让柳述去写敕书的时候就先溜了。还确实不知道这个蒸母之事是哪里来的,他这样哄骗柳述的唯一目的就是想从柳述嘴里套出这个所谓的蒸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杨广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以为杨坚是病糊涂了,给陈贵人挑拨,以一封书信就要废自己。
于是杨广换上了一副笑脸:“孤确实不知啊,柳述,孤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把这事说给大家听听,让大家都评评理如何?”
柳述直接楞了在原地,他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杨广这样不要脸的,当着自己的下属还好意思跟没事人一样地问自己做过的丑事。于是柳述把心一横,狠狠地甩开了那两个抓着他的军士,骈指杨广,高声骂道:“杨广,你当真不要脸!”
“皇上对你如此的恩德,在这皇上最后的时刻,你却不思尽孝,先是跟那尚书令杨素暗通书信,妄议皇上身后之事;被陈贵人把这事告发后,更是恼羞成怒,居然还躲在茅房里企图对陈贵人无礼,这些事情皇上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叫我写这敕书,废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太子之位。”
柳述环视了一眼四周个个听得目瞪口呆的军士们,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块金牌,高声说道:“众军请看,这是皇上赐我的金牌,就是怕杨广和他的党羽阴谋败露后狗急跳墙,才授我便宜行事之权!各位都食我大隋之禄,是皇上的忠臣壮士,现在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一定忠于皇上啊!”
柳述说得慷慨激昂,自己都快感动地哭了,可他很快发现,这些军士们一个个低下了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而宇文述正得意洋洋地对着他笑,杨广则是一脸阴沉,若有所思地站在一边。
柳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些都是宇文述的亲兵,不可能给自己这席话说动,他慌了神,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个军士,几乎是在恳求道:“这位兄弟,你要好好想想你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都是皇上给你们的恩德啊,现在正是你们回报皇上的时候,怎么可以……”
柳述的演讲还没结束,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被重重地劈了一下,接着就是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他那瘦削的身体轰然一下瘫在了地上,而宇文述则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掌刀,轻蔑地说了声:“不自量力!”
先前那两个按住柳述的军士把柳述掉在地上的金牌捡起,交给了宇文述